翌日早上,安德烈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走起路來步履輕盈,嘴裡還吹著口哨。

奧斯卡的奶娘一看見他喜形於色便問他,「奧斯卡小姐答應婚事了?」

「奶奶您真是神機妙算啊!」安德烈大方的承認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去告訴老爺和夫人。」說著便小跑步的往餐廳而去。

「奶奶,您慢點。」安德烈也開心的往餐廳去,去看看心上人。

當奶娘來到餐廳,老爺、夫人、小姐皆已就座。

「奶娘甚麼事讓您如此開心?」奧斯卡主動問奶娘。

「奧斯卡小姐您還問我甚麼事,您是最清楚的人了。」

「甚麼事?」奧斯卡一臉疑惑。

「咦?安德烈那小子說您答應婚事了,難道是騙我的。」

「那件事啊!我想了想還是不妥,就算了吧!」奧斯卡說的雲淡風輕。

「奧斯卡,妳真的答應安德烈了?」將軍故意忽略奧斯卡剛剛的否認。

「那是昨晚的事,我只是一時被迷惑,不能算數的。」奧斯卡一覺醒來只當做了一場夢,昨晚的決定實在過於衝動,要是只一兩個吻就說是愛,那麼愛情是不是太簡單,這感覺太不真實了,安德烈日後一定也會後悔的,還不如就此打住。

安德烈正好走到餐廳門口,聽見奧斯卡反悔的話,臉色鐵青的站在門邊。

「這是怎麼回事?」夫人一頭霧水,「妳到底是答應沒?」

「不是說了不算數了嗎?」

「小姐,是不是那小子欺負妳了,我幫妳修理他。」奶娘還沒有消化好奧斯卡的意思,心想定是安德烈惹她生氣才會反悔。

聽奶娘這麼一說老爺和夫人相覷一眼,笑的曖昧,兩人心裡想的是昨晚小兩口肯定是圓房了,奧斯卡身體不舒服所以鬧性子。

「你們在想甚麼呀?為什麼那樣笑。」奧斯卡一點也不明白,連奶娘也跟著笑了。

「第一次是難免有些不舒服以後就不會了。」夫人在奧斯卡耳邊輕聲說著。

「不舒服倒是沒有,就是覺得太彆扭了,我們還是不結婚吧!」奧斯卡認為她跟安德烈跟兄弟似的,一下變的如此親密,真的是不自在。

「沒有不舒服?」夫人心中感到困惑,「奶娘!」將奶娘喚到身旁小聲地交代她,「妳問問安德烈,到底怎麼回事?」

「是的,夫人。」奶娘便要前去找安德烈,見他臉色鐵青的站在門邊,忙將他拉到一旁。

「安德烈你這臭小子,從實招來,你到底有沒有欺負小姐?」奶娘厲聲責問。

「我疼她都來不及,哪裡會欺負她,就是太疼她了,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我知道您要問甚麼,我和奧斯卡沒怎樣,只是親了她而已。」安德烈一臉委屈的向奶奶解釋清楚。

「你這傻孩子,唉……」奶娘並不是貪圖傑爾吉家的富貴,只是好不容易可以有個報答傑爾吉家又可以讓安德烈翻身的機會,眼看就要落空了。

「既然奧斯卡不願意那就算了。」安德烈頭也不回的離開奶奶的視線。

奶娘垂頭喪氣的向夫人回報。

「這樣啊!」夫人聽後有些失望,不過也不是全然無希望,只不過還要再磨合一陣子了,夫人把答案告訴了老爺,並要老爺不要逼的太急,所以早餐時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安德烈一如往常護送奧斯卡前往侍衛隊,兩人一路上都保持沉默,奧斯卡在等安德烈開口問她,她看到了他在餐廳門口失落的模樣,以為他事後一定會質問她,沒想到一路上他都一語不發,好像事不關己,是生她的氣嗎?連解釋也不想聽她說嗎?

「安德烈──

「甚麼事?」

算了,就快到侍衛隊了,有空再說吧!奧斯卡沒有說話逕自向前快跑,直接進入侍衛隊營中。

明明有話要對他說,卻冷漠以對,安德烈實在無法捉摸奧斯卡的心意,想起昨晚對他款款情深,早上卻翻臉無情,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和自己了。

※※※

看著安德烈垂頭喪氣的模樣,裘迪爾關切的詢問著,「你問的結果如何?」

「唉……」安德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真不知該從何說起,「昨夜就像做了一場美夢,可夢醒了就甚麼都沒了。」

「美夢?」

「「唉……」安德烈又嘆了一口氣。

「怎麼老嘆氣?你說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裘迪爾被安德烈嘆的不知所謂。

安德烈望著裘迪爾卻不知如何開口,他要如何告訴他他和奧斯卡熱情擁吻互許終身後,又遭到奧斯卡的無情悔婚,這教他情何以堪?想起與奧斯卡的初吻,唇邊彷彿還存在著那溫暖甜蜜的滋味,但心湖卻已如一灘死水再掀不起一絲漣漪。

裘迪爾仔細觀察著安德烈的表情變化,一會滿足欣喜,一會卻絕望無助,「到底昨晚發生甚麼事了?」裘迪爾口氣有些嚴厲,「該不會你……欺負了奧斯卡吧!」裘迪爾想到了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那就是安德烈對奧斯卡用強暴的手段來奪取奧斯卡的芳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安德烈大概知道裘迪爾誤會甚麼了,但回頭想想他還真是有些悔不當初,「我還真是有些後悔呢……」要是他做了所謂欺負的事,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懊悔與煩惱了。

「你……」裘迪爾愕然的注視著安德烈。

「你別緊張,我沒有做你想像的事。」

「可你剛才的表情確實很可疑啊!」

「其實……」安德烈欲言又止。

「唉呀!你是要急死人嗎?話總說一半。」

「怎麼你也有心急的時刻啊!看你平常總是慢條斯理的。」

「罷了,你若不肯說,我也不需浪費時間,我可忙的呢……」說著便轉身故作欲離狀。

「別走,我要是不找人傾訴一下我也會鬱悶死的。」安德烈連忙阻止裘迪爾。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本來奧斯卡都已經允婚了,誰想一覺醒來她卻反悔了。」

「你確定你真的沒做甚麼讓她不開心的事?以我對奧斯卡隊長的認知她不太可能出爾反爾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至於不開心的事……」直到早餐前,他都還徜徉在昨晚甜蜜的氛圍裡,「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會令奧斯卡反覆的原因來。」

裘迪爾總是時不時的在安德烈臉上捕捉到一種愉悅的表情,「昨晚到底發生甚麼事?」這是一個關鍵點。

「昨晚……」他怎麼好據實以告呢?

「嗯?」安德烈又進入欲言又止的狀態,「難以啟齒的事?你還說沒做甚麼……」裘迪爾一副了然的表情。

「除了接吻外,其他甚麼都沒有。」安德烈被問急了,脫口而出。

「接吻啊!」說心裡沒有不是滋味是騙人的,但既然都是要談婚論嫁的時刻了,接吻又算甚麼,裘迪爾努力地調適心情,「那不是一個很好的發展嗎?等等,該不是你強吻她吧!」差一點又昏頭了。

安德烈白了裘迪爾一眼,「在你心裡我就這麼惡劣嗎?是她主動要求的。」

「她主動要求?」裘迪爾比努力更努力些繼續調適著,「那就表示她是喜歡你的。」

「是的,她親口答應了婚事的,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才過了一個晚上她就反口了。」

原來安德烈那時不時展露的愉悅神態就是接吻啊!「我大致了解了,那反悔的藉口是甚麼?你知道嗎?」

「說甚麼一時被迷惑……又彆扭甚麼的,這是甚麼理由啊!」安德烈一頭霧水。

「你和奧斯卡相處的感覺像甚麼?」裘迪爾倒是心如明鏡。

「兄弟啊!」安德烈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那就是了!如果我開口跟你求婚,你會怎麼反應?」

安德烈先是噗哧一笑,然後狂笑起來,「你向我求婚?哈哈哈!」

「你要不要這麼誇張啊!」裘迪爾瞪視著他。

安德烈知道裘迪爾是在努力開導他,努力恢復正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我都是男人啊!不一樣的。」

「奧斯卡未必意識到你們性別上根本的差異啊!又或者……」裘迪爾想到了另一件事。

「或者甚麼?」

「你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她是光你是影,形影不離,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也安於此,任何的改變都會產生未知的恐懼。」

「無論關係如何改變,我都會陪在她身旁啊!」安德烈覺得理所當然。

裘迪爾搖搖頭,「你必須讓她更清楚的明白對你的感情。」

「對我的感情?那……我該怎麼做呢?」

「改變模式。」

「啊!可我是她的影子啊!是不可能改變的。」

「沉默的影子。」

「沉默的影子?」

「我相信你們之間定是無話不談的,都是誰主動開啟話題的呢?」這是裘迪爾最羨慕的,他與奧斯卡談的頂多是公事,但是安德烈和奧斯卡兩人碰頭時總是可以隨意地聊起天來,這就是他和奧斯卡的距離也是與安德烈的差距。

「嗯……好像沒有一定,想到甚麼便開口了,有時是她有時是我。」

「從現在起你不要主動和她說話。」

「啊!」安德烈一臉困惑。

「你要讓奧斯卡正視她對你的感覺,除了兄弟之情外的男女之情。」

「我其實不確定她對我是否有男女之情,她早上說被我一時迷惑,也許是真的。」

「你別太小看自己了。」

「這是甚麼意思?」

「還記得太子妃殿下從馬上摔下來那一回嗎?」

「當然記得,我此生都不會遺忘奧斯卡為了救我一條小命而做了甚麼。」

「你以為奧斯卡為什麼寧可得罪陛下也要救你一命?」

「因為她是我的主人啊!」

「哈哈哈,我想沒有哪一個主人會如此在意一個隨從的性命,尤其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時。」

安德烈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尤其是將軍向他提出婚事時也提到奧斯卡對他的感情,可是……如果奧斯卡如此在乎他是因為愛情,那又為何先是拒絕後又反婚呢?

裘迪爾看安德烈沉默不語定是在思考甚麼,便接著道,「我永遠也忘不了當奧斯卡聽說國王陛下下令待補你時的神情,那絕對不只是擔心一個隨從的態度,看著她的手臂還流著血卻不顧一切的去向陛下求情時,你就該知道奧斯卡對你的感情了。」

「也許……她對我只是兄弟之情,或是朋友……

「我言盡於此,你可以自己去找到答案。」

「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你當時沒有現身為我求情,是因為不在乎我嗎?」安德烈想起了另一個秘密。

「你是要問我在不在意你的生死嗎?」

「是的。」

「我當時……正在執行勤務,奧斯卡求情的內容我也是事後才聽隊員說的,如果我在現場也許會為你求情吧!這樣你是不是比較寬心了。」當時的他心知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只有太子妃殿下出面才能解除這一場災難,聽御醫說太子妃只是因為受到驚嚇而昏迷時,他冒著冒犯太子妃的責難,堅持要御醫想辦法弄醒太子妃等她一醒來立刻告訴太子妃當時的情況,太子妃聽完他的報告後便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前去為奧斯卡及安德烈求情,這一場落馬事件才和平收場。

「嗯,我相信你會這麼做的。」其實安德烈無意間聽宮女們說起,早就知道當日太子妃能及時出現為他們解圍,是他的努力,這份情意令他銘感在心,「謝謝你!」

「謝我甚麼呀!願你能早日解除心中的疑惑。」如果奧斯卡能因此正視自己對安德烈的情感,兩人從此可以幸福的過日子,他也沒有甚麼好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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