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納有些懊惱的回到躺椅上坐下,裘迪爾似乎被他嚇到了,他應該早一點離開的,但現在說甚麼都遲了。

貝納走開後裘迪爾連忙起身,下了床,他邊摺疊被子邊說,「我今天會去處理些事情,應該不會再進這間房間了,一會你可以睡在我的床上,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睡另外一邊吧!」裘迪爾將棉被摺疊好後,便往門口走去,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裏,一拉門才想起門從外頭鎖上了,他努力保持鎮定的鬆開了門把,如果再拉一次門就更顯出他是如何的慌亂。

貝納欣然地接受了裘迪爾的好意,立刻走到床邊,「既然有舒適的床可睡我就不客氣了。」他用手摸了摸還有裘迪爾餘溫的床褥,「有著你溫度的床更好睡了。」看裘迪爾如此著急的想離開,貝納更加故意的說出曖昧的話來,然後一下子便坐上床。

貝納的話令裘迪爾巴不得奪門而出,怎奈穆勒叔叔還未來開門。

「原本打算困住我的鎖,反而困住你了,哈哈哈……」雖然看不到裘迪爾的表情,但看他一直站在門前,想必正苦惱著,他放肆地大笑著。

聽到貝納的嘲笑,裘迪爾耐著性子好意的提醒,「笑得如此用力,小心傷口又裂了。」

「多謝你的關心,我會小心的。」

這屋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尷尬,裘迪爾越來越焦躁,想起以往總是玩笑般的與安德烈互相調戲,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都是在開玩笑,可是從剛才睜眼看到貝納的那眼神,明顯有著異樣的情愫,這讓裘迪爾覺得恐懼,在這等待的時間裡他必須做點甚麼,雖然貝納已看穿他想逃離的舉動,但他還是必須讓自己看起來是泰然自若的,他看向衣架上的大衣,先取了下來拿在手上,槍傷未癒,他可不希望再添上一個風寒。

所幸聽見了穆勒叔叔下樓的聲音。

穆勒解了鎖打開門,竟看見裘迪爾就站在門邊,「少爺?怎麼不多睡會?」

「叔叔早。」裘迪爾打了聲招呼,「叔叔,這個人今天就麻煩你了,我上樓去了。」簡單交代完,裘迪爾便匆匆離開。

「這是怎麼一回事?」穆勒看見一向鎮定的少爺神色有些慌張,往屋內一看,貝納竟然睡在床上,還真是完全摸不著頭緒。

裘迪爾一上樓,這平日感覺刺骨的寒風,如今卻像春風似的稍稍安撫了被擾亂的心神,仔細一聽好像有人在馬房,他往前探去,正好遇到已牽出坐騎來的安德烈,「你要出去?」

「你怎麼起床了?」不只裘迪爾看到安德烈感到驚訝,安德烈也同感訝異。

「我一向都早起的,你要去哪?」

「回去拿些換洗衣物。」

「你早去早回,等你吃早餐。」

「好的。」

告別安德烈後,裘迪爾吩咐下人準備熱水,他梳洗完後便到花園去,賞賞花,安定一下心神。

安德烈很快的從傑爾吉家取來了換洗衣物,而裘迪爾也早讓人備好熱水,奧斯卡沐浴完更衣後,便來到餐廳,三個人再次同桌共餐。

早餐時裘迪爾提出要和安德烈換班的建議。

「好啊!那晚上我就去樓下睡了。」安德烈很爽快的答應了。

「謝謝你。」

「昨晚奧斯卡不就問你要不要換,你還說不用。」安德烈有些納悶怎麼裘迪爾會突然提出換班的要求。

「貝納太過煩人了,令人難以忍受……」裘迪爾隨意編了個理由。

「是嗎?那晚上我是不是要把他敲昏了才能睡個好覺。」安德烈打趣道。

「隨你……」能避開貝納,裘迪爾心就舒坦多了,他看向正專心用餐的奧斯卡,「隊長,今天又要辛苦妳了。」

「你好好休息,早點康復。」希望今天別太多事才好,奧斯卡期望著,「對了,今晚不用準備我們的晚餐了,我們會先回傑爾吉家用完餐再過來。」先和裘迪爾打聲招呼,免得讓他空等。

「我知道了。」裘迪爾也不敢奢望現在就能天天和奧斯卡共進晚餐。

用完餐後奧斯卡和安德烈便出發去侍衛隊了,客廳裡一下冷清起來,裘迪爾百無聊賴,便打開畫室,看見這一屋子的奧斯卡,整個人頓時開朗起來,腦海裡浮現了不久前和奧斯卡在舞會上共舞的畫面,他要將它畫下,那可是他和奧斯卡的第一支舞呢……

裘迪爾專注的在畫紙上描繪出草稿,這是他頭一回將自己畫進畫中,誰知畫的過程十分不順利,已經撕掉了好多畫紙在地上,最後他挑選了最大張的畫布,打算直接畫在畫布上,因為已經有了幾次的練習,這次下筆格外的成功,這一整天,裘迪爾除了被穆勒盯著吃飯外,都待在畫室裡,耗費數小時,總算將輪廓畫上,每天畫一點,過幾天應該就可完成了。

裘迪爾站起身來,忽然覺得有點頭暈,胸口也有些不適,看來身體還是沒辦法久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裘迪爾鎖上畫室,來到穆勒房間躺下,誰知這一睡連晚餐都錯過了。

當奧斯卡用完餐來到農莊後,卻未見裘迪爾像昨晚那樣坐在客廳等候她,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襲上心頭,忽然又擔憂起他的身體狀況,便向穆勒打聽。

「奧斯卡隊長您來了。」穆勒熱情的招呼著奧斯卡。

「裘迪爾睡了?」

「少爺從下午睡到現在,連晚飯都還沒吃呢!」

「他身體不舒服嗎?」一聽穆勒的話,奧斯卡憂心忡忡。

「叫了他幾回都沒清醒,但又沒發燒,可能是太累了吧!」穆勒幾次勸裘迪爾傷還沒好不要畫那麼久,但他知道只要裘迪爾開始畫畫,是很難勸阻的,定是畫得太久過於疲勞了。

「早上他說貝納太吵,肯定昨晚沒睡好,就讓他多睡會吧!」奧斯卡想起早上裘迪爾說的話。

「也只能這樣了,您要沐浴嗎?我幫您準備去。」

「倒不用,您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裘迪爾。」奧斯卡很自然地說出了心意。

「少爺睡在我房裡。」聽到奧斯卡要去探望少爺,便感欣慰。

奧斯卡輕巧的走進穆勒房裡,房裡只點了一盞小燈,奧斯卡在昏黃的房間裡拉了張椅子在裘迪爾床的右邊坐下。看著裘迪爾熟睡的臉龐如此安詳,想起前晚她亟欲從死神手中將裘迪爾喚回,那恐懼仍令她餘悸猶存,奧斯卡不自覺的伸手輕撫裘迪爾那俊秀的臉龐,用手指撥弄著裘迪爾那柔軟捲曲的髮絲,這個男人……深愛著她,那……她愛他嗎?

奧斯卡驚覺到自己竟然在撫摸裘迪爾,連忙將手抽回。

裘迪爾的眼皮開始不安穩的跳動著,穆勒叔叔好像來喚他用餐,可他就是動不了,眼皮好重好重,想說話卻張不開口,四肢都不像是他的,叔叔到底來叫他幾次他也記不清了,叔叔還不死心,又來了,但這回卻不出聲,只是撫弄著他的臉頰和頭髮,但這並不像叔叔會做的事?再一次活動手指,總算可以將意念傳達到四肢了,但眼皮仍然很重,「叔叔……」終於可以喊出聲了。

「醒了就起來吃飯吧!」一聽裘迪爾叫人,奧斯卡便開口道。

怎麼是奧斯卡?裘迪爾一下清醒過來,睜開了雙眼,「隊長!」難道剛剛是奧斯卡在撫摸他?有可能嗎?裘迪爾張忘了四周,此處除了奧斯卡並無旁人。

「肚子餓了嗎?穆勒先生說你睡了一下午,連晚飯都沒吃。」奧斯卡溫柔的看著裘迪爾。

雖然醒了但身體好像還是很沉重,裘迪爾試探性的伸出右手撥開奧斯卡垂在臉龐的髮絲,「隊長看起來好像很疲倦啊!」

「有嗎?我覺得精神挺好的。」

奧斯卡對他的動作沒有反感,但這又代表甚麼呢?

「睡了一覺好像好多了,明天我就回去上班吧!」裘迪爾知道奧斯卡一向好強,就算筋疲力竭也還是會恪盡職責的。

「不行,你才休息了兩天,肯定還未復原,等我確認你完全好了,我才會讓你復職的。」奧斯卡很嚴肅的說著。

「至少讓我幫你處理一些文書事務,這我還可以應付的。」

「你不用擔心,你手底下的麥特辦事能力不錯,我讓他暫代你副隊長的職務,文書瑣事已經交由他處理了。」為了讓裘迪爾放心奧斯卡說明了勤務上的安排。

「麥特啊!他是很能幹,也替我分憂不少呢,亞拉罕也是個得力助手,隊長也可叫上他。」麥特和亞拉罕在裘迪爾的訓練下能力提升不少,也是時候提拔提拔他們了。

「好啊!這樣我就更輕鬆了,那你可以高枕無憂,安心的靜養。」

「是,隊長。」裘迪爾躺著向奧斯卡行了個舉手禮後,便準備要坐起身來,奧斯卡適時的扶了她一把,奧斯卡如此的靠近,裘迪爾聞到一股清香,像是剛沐浴過的味道,今晚也會留宿在此吧!

「我請穆勒先生把晚飯送來這。」說著奧斯卡便要走,裘迪爾伸手拉住了她,奧斯卡回頭看著他,「還有甚麼事嗎?」

「我到餐廳用就好,隊長能扶我一下嗎?」

「那有甚麼問題呢。」奧斯卡扶著裘迪爾下了床。

「謝謝隊長。」裘迪爾站穩後,自己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我可以自己走了。」

奧斯卡鬆開了手走在前頭出了房間。

「你可睡醒了。」安德烈剛才安頓好馬匹,進來時就看到奧斯卡走進房間去,便站在門邊等著,看裘迪爾好像有些虛弱順手扶住他。

「謝謝,能幫我跟穆勒叔叔說一聲,幫我備餐嗎?」裘迪爾對安德烈說。

「你可以自己走嗎?」安德烈怕一放手,裘迪爾會站不住,不過看他並沒有太倚仗他的程度,應該是可以放心的。

「可以的,只是剛起床,要適應一下,走慢點就好。」

裘迪爾緩步的走向餐廳,看見奧斯卡正要在客廳坐下,「你們要吃點水果嗎?我一個人用餐挺無聊的,要不吃點點心或水果在餐廳陪陪我呢?」

這樣的邀請奧斯卡怎能拒絕呢,「也好,安德烈一起來吧!」

「你們兩個人吃吧!我晚上吃得很飽,想出去走走。」安德烈很清楚裘迪爾真正想邀請的人其實只有奧斯卡吧!他就識相的不打擾了。

「外頭涼記得穿外套。」裘迪爾叮嚀道。

「知道了。」安德烈披上外套先去找了穆勒然後就到花園去了。

席間聊起關於黑騎士的事。

「隊長您打算如何處置貝納?」

「有件事我還沒問清楚,等他傷好些再盤問他。」

「問完之後呢?」裘迪爾見奧斯卡沒有明快的回覆他接著又問,「要將他交給警察還是帶回侍衛隊交給傑爾吉將軍?」

這兩者都不是奧斯卡想要的答案。

「難道隊長想放了他?」裘迪爾大膽的猜測奧斯卡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

「我尊重隊長的一切決定。」

裘迪爾總是忠實的執行她的決定,但這回她真的想知道裘迪爾的想法,看來暫時問不出甚麼,「吃飯的時候討論這件事好像太過嚴肅,說點你小時候的趣事給我聽吧!你幾歲開始練劍的呢?」

「我小時候啊!可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每天除了念書還是念書,但實在太乏味了,所以六歲那年父親就給我請了幾個劍術老師,老師說我天分很高,是個練劍的好體質,誰知道一向令我感到自豪的劍術,在隊長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還好當時沒有旁人在,要不然我還真是無地自容。」想起那一天,歷歷在目,彷彿昨日之事。

「我記得你比我小一歲吧!」

「是的。」

「聽說在十四歲之前男女的差別並不太大,若教我現在與你比試,恐怕勝負還很難說呢。」奧斯卡想到因自己一時任性,讓裘迪爾還耿耿於懷有些過意不去,想著如何能讓他釋懷。

「隊長這是在安慰我嗎?」

「是與不是,改天比試一下立見分曉。」自從那之後就沒有機會和裘迪爾比試劍術了,十七年有了吧!好漫長的歲月……

「等我傷好了我們再來比試比試。」

「沒問題。」

「一言為定。」

十七年過去了,遠遠超過當年才十三、十四的年紀啊!再一次比試結果將會如何呢?奧斯卡和裘迪爾都充滿了期待。

「隊長幾歲開始練劍的呢?」

「比你早一點,五歲。」

「那可真小呢。」那可是比自己多了兩年的習劍歲月,難怪她的技巧如此純熟。

「是啊!父親對我的期望很高,因為我是女孩所以要比男孩更加倍努力才行。」

「您確實比男人還要出色,這一點將軍應該很清楚。」一直陪伴在奧斯卡左右的他也很清楚這一點,雖然他輔佐帶給奧斯卡不小的幫助,但在許多事件上,奧斯卡都有獨立完成的能力,這些都讓裘迪爾更加敬愛這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

奧斯卡微微一笑,「父親在我面前誇過你,說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他當時以為我一定會遭到嚴厲的處罰,沒想到你居然為我求情,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將軍居然如此讚許我。」裘迪爾心下竊喜,看來將軍這一關肯定不成問題,不由得笑逐顏開。

「瞧你樂得,你在侍衛隊以來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有兩個隊長一定非你莫屬。」

「我不求甚麼隊長之位,只要能與您並肩作戰,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是說能和您共事是我的榮幸。」

「也是我的榮幸。」

用餐後,裘迪爾詢問奧斯卡的意見。

「今晚不訊問貝納了?」方才席間奧斯卡的意思應是如此。

「那傢伙好像對貴族有多大的仇似的,等他好點再說吧!」奧斯卡一想到貝納那激動的模樣,要是傷口因此惡化,也非她所願,「你可問出些甚麼?我看他對你倒是挺關心的,你們原本就認識嗎?」

「因為兒時的一個機緣,曾有一面之緣。」

「哦?」

裘迪爾很簡單地把當年的事向奧斯卡報告,也提了貝納的身世。

「難怪貝納對貴族如此仇視,這些貴族男人真是造孽不少啊!」奧斯卡感嘆著。

「也不是所有貴族的男人都是如此。」

「你肯定不是對吧!」

「我一定對心愛的女子從一而終。」

「這可不容易啊!」

「只要有心凡事都能成就。」裘迪爾認真的看著奧斯卡。

裘迪爾的話令奧斯卡動容,但面對他炙熱的目光,奧斯卡仍不能坦然以對,「看來貝納是個很懂感恩的的人,也許他對你較容易敞開心胸。」奧斯卡將話題拉回貝納身上。

是啊!不僅敞開心胸,還對他懷有異樣情愫,但願只是他多想,裘迪爾可不希望他們之間會有任何不正常的感情糾葛。

「關於槍枝的事我詢問過他。」裘迪爾大概知道奧斯卡尚未問完的問題。

「他怎麼說?」奧斯卡所關心的正是此事。

「他不肯透露,只說我日後會知道。」

「能搶走這麼多的槍枝肯定是有計畫有組織的活動,要是能知道他們的基地就好了。」

「以他的心性要從他口中問出答案恐怕很難,他看樣子是個軟硬都不吃的人,逼急了我怕他會自盡。」

「這……確實不能不防,如果把他交給警察,恐怕他也是死路一條……他這樣的人就這麼死了未免可惜了。」奧斯卡有些惋惜。

「隊長不忍他死嗎?」裘迪爾大概知道奧斯卡的意思了。

奧斯卡靜靜地等裘迪爾說出想法。

「那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奧斯卡相當意外裘迪爾會說出這樣的提議。

「他既不肯說,那就讓他帶我們去吧!」

「可到時想再捉他就難了。」

「既然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想再找他也不是難事,隊長您說是嗎?」

「這倒是提醒我了,好,就依你的意思,等你們傷都好了,再來辦吧!」

裘迪爾三言兩語就將奧斯卡心中所有疑竇解除,她也不得不對裘迪爾刮目相看,難怪父親當年對他一直讚不絕口,如果是這個男人,父親應該也感到滿意吧!奧斯卡忽然意識到自己所想何事,雙頰忽然熱了起來,她在想甚麼呀!

「怎麼突然有些悶熱,你慢用,我去外頭透透氣。」奧斯卡怕裘迪爾察覺出異樣匆忙地走出了餐廳。

「有這麼熱嗎?」裘迪爾當然不知道奧斯卡為什麼突然感到悶熱,倒是為又替奧斯卡解決一樁煩事而感到開心。

裘迪爾忽然想起奧斯卡匆忙地走了出去,是否穿了外套,於是趕緊拿上兩人的大衣,追上走出戶外的奧斯卡。

奧斯卡讓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只想著趕緊逃離現場,卻忘了冬天的夜晚更是格外的寒涼,一陣寒風襲來正感到刺骨的冷冽,奧斯卡環抱起手臂,那熟悉的溫暖從肩上傳來,有人為她披上了禦寒的大衣。

「外頭很冷,不穿大衣是不行的。」裘迪爾站立在奧斯卡身旁。

「我門進屋吧!」那股莫名的燥熱早已被寒風冷卻,但在奧斯卡心中卻留下的深刻的印象,這個男人是值得她託付終身的對象,也是會令父親滿意的對象吧!

※※※

夜裡,安德烈念在貝納有傷在身,還是把床留給了他,但這個貝納的確很吵,非拉著他問東問西,他本想睡了,卻還得應付他。

「你知道他們打算將我如何處置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呢?我只是奧斯卡的隨從罷了。」別說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對你說啊!

「奧斯卡?你都是這麼直呼主人的名諱?」

「這有甚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看來你不是一般隨從啊!」

「有你說的這麼特別嗎?」

「貴族的世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那個講究身分地位的階級裡,一個隨從可以隨意直呼主人名諱,代表著甚麼你不明白嗎?」

「這我倒是不清楚,打從我第一次見到奧斯卡起,我就這麼稱呼他了,除了奶奶偶爾會糾正我之外,老爺夫人似乎也都沒有意見……」安德烈自言自語起來。

「對了,我問你,裘迪爾是個甚麼樣的人?」

「你問這幹嘛?」

「隨便問問,他是個很兇的人?」

安德烈搖搖頭,「跟你說也無妨,裘迪爾是個溫文有禮的人,像昨天那樣大發雷霆倒是我頭一回,不,應該說是第二回,除此之外我從未見他如此氣憤地罵過人,就連下屬犯錯也頂多念個兩句。」在他的印象裡正是如此,雖然偶爾顯得冷漠,但憤怒卻是少見的表情。

「是嗎?我就這麼遭人嫌嗎?」聽到安德烈的話,貝納倒是感到委屈。

「唉……這也不能怪他,誰讓你偏偏對他的……敬愛的長官無理。」安德烈想說的是心上人,說起來,上一回發怒也是因為奧斯卡,這世上能讓他失控的大概只有奧斯卡了。

「敬愛的長官?」是心上人吧!「那這個敬愛的長官對裘迪爾又如何呢?」

「怎麼……想回去後寫一份報導嗎?我差點忘了你是記者,訪問人是你的本領,不過很抱歉,我睏了,不陪你瞎磨蹭了,我不像你白天可以睡上一天,我可是苦命的隨從要幹活的,哈……」安德烈刻意打了一個哈欠,便倒在躺椅上睡了,難怪裘迪爾忍受不了他了。

但這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原因,安德烈睡到半夜,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本以為是貝納又要拉著他問事,但仔細一聽好像是貝納在說夢話,說甚麼呢?安德烈仔細聆聽。

「維克多,維克多,你為何要距我於千里?」

維克多!貝納居然叫裘迪爾的名子?最可疑的是……那一句拒人千里,難道他對裘迪爾,安德烈打了一個冷顫,難怪裘迪爾不願再留在這裡,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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