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畫呀……」維克多有些猶豫,在未經奧斯卡同意就擅自畫她的像,不知道會否引起她的不快。

見維克多面有難色,「怎麼……不方便讓我欣賞嗎?」

「並不是,只是……我畫的是人物肖像,可沒有經過本人同意……」維克多站起身來,理了理服裝,「我親愛的奧斯卡,我未經妳的允許擅自畫了妳的像,還請見諒!」維克多相當恭敬地向奧斯卡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

奧斯卡萬萬沒想到維克多會為此向她道歉,「你是說你畫了我的畫像?」奧斯卡故作驚訝,但維克多的舉動也著實令她吃驚。

「是的。」維克多誠惶誠恐地等待奧斯卡的回應。

「不知道是不是畫的不像我啊!」見維克多像平日裡在侍衛隊中謹慎的模樣,奧斯卡倒是輕鬆的回應他。

「妳不怪我嗎?」看奧斯卡並無怒容,似無怪罪之意。

「好看的話……我就不怪你,要是把我畫醜了定不饒你。」奧斯卡俏皮的答著。

聽奧斯卡如此一說,維克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呵……你倒是信心十足啊!得我瞧過了,評鑑評鑑才算數。」想來維克多對他的畫技也是甚有把握,確實也是事實。

「請隨我來吧!」維克多牽起奧斯卡的手,來到客廳角落的一個房間前,「妳等我一下。」維克多很快取來鑰匙,「妳先閉上雙眼。」

「嗯。」奧斯卡暗笑維克多故作神秘,其實畫室裡的畫她早已見過,不過她還是依言閉上雙眼。

不一會,奧斯卡聽到開門聲。

「可以張開眼睛了。」

奧斯卡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和之前不一樣了,畫室被整理得更加整齊,讓她驚訝的是之前看到的只有她的個人肖像,但這回多了兩幅雙人畫,維克多把自己也畫進去了,兩幅都是兩人共舞的畫面,但卻有一張是兩人角色互換。

一幅的背景應該是在肯迪親王府的閱覽室中,整面的書牆還有隨風飄動的白色窗紗,奧斯卡輕輕閉上雙眼,彷彿可以聽到當時舞池中演奏的音樂,那是她第一次與維克多共舞……,他在她內心最苦澀的時候給予她最甜蜜的支撐,她也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卸下心防與自己的下屬自在的共舞,她的心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靠向維克多了呢?

另一幅畫是在普利格伯爵府維克多穿著女裝和穿著男裝的她共舞,想起維克多為他扮了兩回女裝,奧斯卡心底既感動又溫暖的,還有誤以為初吻被黑騎士奪去而氣憤不已,卻是叫她心疼……

奧斯卡仔細的觀賞著這兩幅新畫作,第一幅畫裡她頭飾上閃亮的紅寶石,讓她憶起維克多突然暈倒的事來,「維克多!」她輕喚。

「嗯?」維克多忐忑不安的靜靜看著奧斯卡端詳他的畫作,要下評論了嗎?

「你就是因為畫這幅畫累暈的嗎?」奧斯卡指著畫上的紅寶石問到。

「累暈?」奧斯卡突然一問,先是有些摸不著頭緒,才恍然想起,「那是……

「難道是因為創傷復發嗎?」奧斯卡不解的問。

維克多想起當時的情景,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雖然他知道安德烈不會和他競爭了,但是只要想到他曾經以為會失去奧斯卡,竟然因此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卻又覺得好笑,他的心竟然如此脆弱。

「笑甚麼呢?」對於維克多先是皺眉後又發笑,奧斯卡感到莫名其妙。

維克多搖搖頭,他不需要再為此患得患失了,他心愛的奧斯卡就在他身邊,看著他畫的畫,他隨時都能擁抱她、親吻她,他還有甚麼可害怕的呢,「怎麼樣畫得可好?」

奧斯卡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其他畫作,顯然是經過一番整理,全部都按照她的成長依照年紀排列好了,從少女到現在,大大小小幾十幅畫她數都數不清,而每一幅都有如她頭一回見到時那樣的令她感到震撼,怎麼能夠僅憑印象就將她畫得維妙維肖?「你到底畫了多少?」

「將近三十吧!加上這一幅正好三十,不過還未完成。」維克多指著畫架上蓋著白布的半成品。

「這畫的是甚麼?」

「畫得是……」維克多支支吾吾。

「該不會?」奧斯卡想起維克多曾在辦公室裡隨手畫了兩人親吻的畫面,便搶先一步趕在維克多阻止她前拉下了白布,「果然……」這畫的背景正是溫室裡的玫瑰,兩人側著臉閉著眼,維克多的唇含住了她的唇,這畫面看的奧斯卡臉紅心跳,「這怎麼能畫出來呢?」奧斯卡向維克多抱怨著。

「這畫室只有我在使用,又不會對外開放。」

「可穆勒叔叔也會進來不是嗎?」

「所以我才用布蓋著啊!」

「誰能保證他不會掀開來看呢?」奧斯卡依舊不能心安。

「那怎麼辦呢?難道讓我毀了這幅畫?」

「毀了倒也可惜。」

「是啊!為了畫畫我都暈倒了。」

奧斯卡聽到維克多牽扯之詞噗哧一笑,質問道,「是因為這樣暈倒的嗎?」

「當然不是。」

「那到底是為甚麼呢?」

維克多不願對奧斯卡撒謊只是聳聳肩並不回答。

見維克多並不打算回覆她,奧斯卡也不勉強,只叮嚀他妥善保存畫作,「你小心保存,我可不想讓他人隨意看到這幅畫。」「我一定收藏好。」維克多趕緊將畫用白布蓋好。

「你畫一幅畫要多少時間呢?」

「不一定,快則三五天,有時候幾個月也畫不好,尤其是……有時候等妳一個微笑也等不到時,特別難畫。」

「我的微笑?」奧斯卡特意留意了一下牆上的畫,每一幅畫像中的她都是面帶微笑的,但又都不盡相同,「你只收藏我的笑容?」

「嗯,我希望妳永遠都是笑口常開的。」

「但人又哪能都時常保持愉快的心情呢?」

「所以妳的笑容就顯得特別珍貴啊!」

「只顧著畫我了,那麼你的呢?你也畫自己嗎?」

「這不是在畫裡了嗎?」維克多指著雙人畫。

「太少了呀!」奧斯卡看著自己的每一個時期都有可回顧的畫面,卻不見維克多的不禁感到可惜。

「我小時候在普羅旺斯叔叔有請人幫我畫了幾幅,妳想看的畫,有機會帶妳去看看。」

「好啊!小時候的你應該很可愛。」奧斯卡雀躍的說著。

「是啊!可漂亮了!」

奧斯卡聽他誇著自己一點也不臉紅,總是惹得她發笑。

「畫師總說我像女孩,我只好做鬼臉給他畫。」維克多知道奧斯卡又笑他自誇了。

「你這麼調皮啊!畫師真的給你畫鬼臉的模樣?」奧斯卡努力地想著這個時時刻刻留意自己形象的男子扮起鬼臉會是甚麼模樣呢?

「畫了一幅,被叔叔給罵死了。」想起當時畫師驚愕的表情,維克多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哈哈哈……,你呀!真淘氣!那我有機會可以看到嘍?」

「嗯,掛在我房裡呢。」

「你房裡?」奧斯卡眼睛一亮,迫不急待的想看看。

「不是這的,是普羅旺斯的。」

希望落空奧斯卡一臉失望,「等下回放長假我一定要去看看。」

「咱倆一起放假不太可能吧!除非……」是婚假啊!維克多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除非甚麼呀?」

「不告訴妳。」哪能洩漏他的心事呢……

「你不說我也知道,呵呵……」奧斯卡也心照不宣地笑著,她想到的也是婚假。

看著奧斯卡甜美的微笑,他心生一念,「妳現在的笑容最美了,能讓我畫下來嗎?」

「好啊!要我給你作模特兒嗎?」奧斯卡爽快的答應。

「當然好啊!不過妳倒不用呆呆地坐在那,想走動吃東西都沒關係。」

「那我拉小提琴給你聽如何?」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等我,我拿小提琴給妳。」維克多很快的取來小提琴交給奧斯卡。

奧斯卡在維克多準備新畫具時,便已開始演奏曲子,她一邊欣賞自己的畫像,一邊演奏,也看著他的心上人正在張羅為她畫新畫像,她一直都不喜歡給人畫像,實在是因為每次都要像呆子一樣保持一個姿勢不動,自從很多年前畫師為他們全家畫了一幅全家福的畫像後,她就再也不願意被畫了,但如果是像現在這樣,很隨意的想動就動,被畫倒也不是甚麼苦差事。

「妳演奏的是莫札特的協奏曲啊!」維克多準備就緒,一邊畫著一邊與奧斯卡聊天。

「是啊!你也知道?」

「前陣子聽維多利亞在演奏跟著學了些。」

「那好啊!一會我們來合奏。」

「好啊!不過先讓我畫個線稿,剩下的再慢慢完成。」

「你慢慢畫。」

奧斯卡優雅的演奏著小提琴,這美麗的倩影很快的呈現在維克多的畫布上,一曲終了,線稿已經完成。

「接下來只等上色了,這就得花多點時間了。」維克多放下鉛筆。

「我瞧瞧。」奧斯卡走到維克多身後與他一起欣賞剛剛畫好的草稿,巧笑倩兮的畫中人令奧斯卡讚嘆不已,「你畫得真好!」

「有妳站在我的眼前能畫得不好嗎?」維克多站起身來,從奧斯卡手裡接過小提琴,「妳應該也會彈鋼琴吧!」

「嗯。」

「換妳彈奏鋼琴,我用小提琴給妳伴奏。」

「好啊!」

兩人來到客廳的鋼琴前,維克多為奧斯卡拉開座椅、掀開琴蓋。

「彈甚麼曲子呢?」奧斯卡柔聲的問著。

「就剛才那首如何?剛剛聽妳演奏我覺得旋律更熟悉了。」

「好啊!」

美妙的音樂在農莊裡飄揚著,連在廚房裡工作的廚師們都傾耳聆聽這有如天籟之音,如此和諧的樂音,讓大夥都為他們的主人感到喜悅,他們終於要有女主人了,穆勒管家更是命人趕緊準備好午餐,他則先準備了開胃點心和飲料準備慰勞辛勤演奏的兩人。

奧斯卡和維克多欲罷不能的演奏了好幾首樂曲。

「真是暢快,我好久沒有如此盡興的彈奏了。」奧斯卡感到身心舒暢。

「想不到我們的默契這麼好,竟然不需溝通練習便能立刻合奏起來。」維克多也感到十分暢快。

「與你合奏特別的愉快,謝謝你。」

「為何謝我呢,我才該謝謝妳呢,還專程為我穿上女裝,妳真一身裝扮真美!」維克多有些癡迷的凝望著奧斯卡。

「我是來和我的男友約會啊!當然要穿上女裝,要不我怕你會以為你和男人約會呢……」雖然維克多不是第一回看她女子裝扮了,但今天一早起來腦海裡卻突然起了想穿上女裝的念頭,想起上一回在咖啡館想親維克多一下都不行,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是公開場合,而是礙於自己的一身男裝,要是被哪個多嘴又不明真相的人見到而散播謠言,那個時不時就出現的流言豈不是更加難堪了。

可原來覺得穿女裝也沒甚麼的心情,在對上維克多癡迷的眼神後,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奧斯卡調整了一下坐姿,往另一側轉過去了些。

「哈哈哈,說的也是,不過不論妳穿男裝還是女裝我都喜歡。」察覺到奧斯卡的舉動,維克多以笑聲緩和奧斯卡不安的心情。

「說得也是,不論你穿男裝還是女裝我也都喜歡。」奧斯卡也學著維克多回了一句。

「啊?這話聽起來這麼有弦外之音啊!難道妳還真喜歡我穿女裝啊!」

「是挺喜歡的,誰叫你這麼漂亮呢……剛剛不是還說自己可漂亮了?」

「哎呀!妳就別挖苦我了,小時候那可以叫漂亮,我這麼大個人了可不適合用漂亮來形容了。」維克多苦笑著。

「那該如何形容呢?」

「自然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哈哈哈……」維克多毫不謙虛的自誇再一次令奧斯卡放聲大笑。

「自己要我說的又笑成這樣,好受傷啊!」維克多還故意摀著心口,一臉傷心模樣。

「哪受傷了?我看看……」奧斯卡也刻意的配合,這才又轉向維克多。

「這裡。」維克多輕輕拍著心口。

奧斯卡的目光往他的胸口一看,又看見他的胸膛,好像比剛才更裸露了些,「你存心的啊!」奧斯卡又羞得轉過頭去。

維克多低頭看了一下,剛才畫畫時又解開了一顆扣子,「這可是只屬於妳一人的胸膛,妳不好好欣賞欣賞嗎?」

「你不冷嗎?」

「冷?」維克多拉起奧斯卡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他可是熱血沸騰啊!又怎麼會冷呢?倒是妳的手好冰冷啊!得給妳溫暖才行。」維克多又拉起她另一隻手一起放在他的胸口,雙手按著一直想逃走的一雙柔夷。

「維克多……」奧斯卡不再掙扎任由維克多按著她的雙手,也由指尖和掌心感受到維克多的胸膛是那樣的溫暖與厚實,她輕聲的呼喚著他。

雖然奧斯卡的手掌有些冰冷,但在維克多的加溫下已逐漸有了溫度,從與奧斯卡正式交往後,維克多就思考著一個問題,也許那也不算是甚麼問題,但早晚都得面對的,如果他想與奧斯卡長相廝守,結婚是必然的,那麼與她之間便不該存在任何秘密,然而這個祕密卻是父親極力隱瞞的,其原因是怕他遭人非議,怕旁人質疑他的高貴,但其實他並不在乎,但他不能不管奧斯卡在不在乎。

「奧斯卡,有件事我想告訴妳。」他將奧斯卡的手握得更緊。

「甚麼事?」奧斯卡彷彿感覺到維克多有些心事。

「是關於我的母親,我想親口告訴妳,我不希望有一天妳是從傳言裡聽到關於她的事。」

arrow
arrow

    viodoll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