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一行三人走了一段路,來到鄉間的一座農莊前。

這就是兩年前心血來潮想來探望裘迪爾時來到的農莊,他一直住在這裡嗎?奧斯卡想著。

因為夜已深,農莊裡只剩下玄關處留著微弱的燭光透出屋外,寒冬的夜裡連蛙叫蟬鳴也聽不到,因為四周都很安靜,安德烈和奧斯卡放慢了腳步。

「就是這了。」裘迪爾虛弱的說著。

奧斯卡和安德烈都跳下了馬背,安德烈走了過來幫忙將裘迪爾扶下馬。

這時有個中年男子提著燈向他們走來。

「穆勒叔叔。」裘迪爾見到來人先向他打聲招呼。

「少爺你回來了。」穆勒向維克多打完招呼,看向一旁站立的兩人,「還有客人哪。」

「他們是我的同僚。」裘迪爾先回應了管家的話,接著看向奧斯卡,「隊長,穆勒叔叔是我的管家,很忠誠的人,你們可以放心。」裘迪爾主動說明解除了奧斯卡和安德烈的疑慮。

「穆勒叔叔,我要到地下室,有勞你替我們開門。」

「是。」

「在馬廄旁有個通往地下室的門,先到那邊吧!」裘迪爾向奧斯卡說著。

「你可以自己走嗎?」安德烈扶著裘迪爾時覺得他的重心都在自己身上,但又必須扛著黑騎士,恐怕無法兼顧。

「少爺你怎麼了?」聽到安德烈的話,穆勒立刻走了過來焦急的問著。

「只是受了點傷。」

聽到裘迪爾的回答穆勒連忙從安德烈手裡扶過裘迪爾。

將裘迪爾交給了穆勒管家,安德烈便將黑騎士從馬背上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各位請隨我來。」穆勒小心翼翼的扶著裘迪爾,從裘迪爾依附在他身上的重量判斷,似乎傷的不輕,他心疼的眉頭都皺在一起。

終於進到了地下室的房間前,穆勒管家開啟了房門,先將裘迪爾扶到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床上,隨即將燭台上的蠟燭點亮,安德烈則將黑騎士放倒在躺椅上。

「安德烈你快去請醫生來。」奧斯卡下令。

「這麼晚恐怕找不到醫生了,那人中了我一槍,把他子彈取出包紮好即可。」躺在舒適的床上裘迪爾稍稍恢復了元氣。

「你不知傷得如何,得請醫生給你看看。」奧斯卡看著裘迪爾一臉擔憂。

「不過是一點小傷吧!可能是因我甚少捱打,耐打度太差,所以一點疼痛就受不了,休息一晚就好了。」裘迪爾認真地解釋自己目前的狀況。

「甚少捱打......你這是在誇耀自己本事好嗎?」安德烈頗不以為然的說著。

奧斯卡回過頭給了安德烈一個白眼,「你等會好好檢查一下裘迪爾的傷,現在先把黑騎士的槍傷處理一下。」

「我來處理吧!但是少爺你的傷......」穆勒最關心的還裘迪爾。

「我不礙事,先處理他吧!要是失血過多就不妙了。」

「失血過多倒不至於,我已經先幫他止血了,只是怕他掙扎把他打暈了。」安德烈說明著。

「那就好,穆勒叔叔你還是先把他的子彈取出來吧!」裘迪爾說。

「好。」穆勒從置物櫃裡取出了藥箱,手法俐落的處理好黑騎士的傷口,隨即去察看裘迪爾的傷勢。

奧斯卡則走到黑騎士身前,揭下了他的面罩,「是他!」

「隊長認識這個人?」裘迪爾訝異的問著。

「曾有一面之緣。」奧斯卡回想起有一回在酒館裡,被眼前的黑騎士指著鼻子罵說是王后的走狗,「你可落在我手裡了。」奧斯卡至今想起還餘氣未平,從軍這麼多年頭一回讓人這麼辱罵她。

「這人我知道,在酒館裡見過幾次,是一個記者,好像叫......貝納。」安德烈也知道這個人,「沒想到一個記者竟有這麼好的身手。」

「穆勒先生,裘迪爾的傷勢如何?」奧斯卡回頭關注裘迪爾的情形。

見奧斯卡回過頭來,裘迪爾忙將被穆勒拉開的衣服整理好。

「看這樣子是被槍擊中的吧!」穆勒一臉凝肅的望著裘迪爾,「我不是曾教過少爺......

「是我一時失察才會遭到暗算......

「這可是正面迎擊,莫非你是故意被槍擊中?」穆勒直接點明。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裘迪爾心虛的辯白著。

「看你這樣就是不要命了。」一向被穆勒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少爺,居然這樣看輕自己的性命,穆勒也克制不住發起火來。

「穆勒先生,你別怪裘迪爾了,他是為了不讓在站他身後的我被槍擊中才捱了這一槍的。」看著穆勒管家竟然斥責起裘迪爾,奧斯卡跳出來解釋。

聽到奧斯卡的話,穆勒轉過頭看著奧斯卡,卻突然驚訝的張大了嘴久久說不出話來,方才只是關心著裘迪爾的傷勢,匆忙地替黑騎士處理好傷口,屋內的燈光又不是很明亮,但這下近距離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穆勒一陣震驚,這個人......就是......就是......

對於穆勒管家的反應,奧斯卡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看到她會有這個驚愕的反應,她是頭一回見到這個人吧!她可不記得她曾經得罪過他。

「你是少爺的隊長吧!」穆勒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然後開口。

「是的,我是奧斯卡.法蘭索瓦..傑爾吉,侍衛隊的連隊長,穆勒先生,您曾經見過我嗎?」奧斯卡怕眼前的長者認錯人,特地報了自己的身分。

「不曾......不曾見過本人,但......

「叔叔我胸口疼。」裘迪爾連忙開口阻止穆勒即將說出來的話。

「少爺......」聽到裘迪爾的話,穆勒連忙轉過身來查看他,「你被槍擊中卻沒有外傷,莫非......

「這個,它替我擋住了子彈。」裘迪爾拿出被子彈打的變形的鐵片。

「原來如此。」穆勒定睛一看,才又發現裘迪爾這一身怪異的裝扮,「少爺......你到底在做甚麼?」

聽到穆勒一聲怒吼,安德烈彷彿聽到奶奶以同樣的口氣在罵他似的,又親切又叫人害怕。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裘迪爾低下頭指在躺椅上的黑騎士。

「我看不是吧!」是為了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叫做奧斯卡的連隊長吧!穆勒再一次看著奧斯卡,穿著英挺的軍服但卻有張秀氣的臉龐,方才聽他說話雖然也是清澈宏亮,但音質卻不像男子那樣的低沉,難道她是女人?穆勒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看了裘迪爾一眼,只見裘迪爾有些臉紅的別過頭去。

「少爺你真是命大,不過你這傷也要休息個三五天才能復原,聽到了沒?」穆勒雖名為管家,但其實對待裘迪爾就像父子,他還有另外一個身分,他也是裘迪爾的射擊老師,他罵裘迪爾也不是頭一回了。

「是,叔叔。」裘迪爾只得乖乖聽話。

「我先替你擦些藥。」穆勒拿了藥膏就要將裘迪爾的衣服拉開,卻遭到裘迪爾的阻擋。

「一會我自己擦,你先帶他們去休息吧!」裘迪爾從穆勒手上搶過藥膏,立刻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他可不能讓奧斯卡看到他受傷的身體。

裘迪爾的舉動讓安德烈噗哧一笑,理所當然地招了裘迪爾一記白眼。

「時候不早了,兩位就在這裡歇下吧!」穆勒也就隨裘迪爾去了,誰叫人家的心上人在這,一向重視儀表的少爺能為心上人扮成女人已屬不易,再要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肯定不樂意,穆勒盡起管家的責任招呼起兩位客人來。

「那就打擾了。」奧斯卡向來也不拘這種小節,隨遇而安。

「二位就請隨我來。」

「裘迪爾,好好休息。」奧斯卡臨走前對裘迪爾關照了一聲。

「是,隊長。」

「請稍等一下。」穆勒忽然想起甚麼,從櫥櫃裡取了一捆繩索,「想必他是你們捉來的犯人,雖然暫時昏迷,但還是捆起來比較妥當。」他也想到以裘迪爾目前的情形來看,要是真和人打起來只怕佔不了上風。

「還是穆勒先生想的周到。」這一陣混亂奧斯卡倒是疏忽了,「安德烈你留在這裡好了,以防萬一。」

「不要緊的,世上沒有人能夠掙脫我所捆的繩索的,兩位就安心隨我來吧!」穆勒走在前頭為他們帶路。

好有自信的態度,簡直和主人一個樣,安德烈同情的看了黑騎士一眼,「幸好你沒有真的打死了裘迪爾,不然你恐怕會屍骨無存吧!這個穆勒管家肯定不是等閒之輩。

奧斯卡主僕二人隨著穆勒管家離開地下室來到一樓的主屋。

「要先向二位說聲抱歉,因為這裡地方狹小,並未有多餘的房間......」看到奧斯卡和安德烈錯愕的眼神,穆勒接著說,「奧斯卡隊長如不嫌棄,就先在少爺的房間就寢,而安德烈少爺就在我的房間歇息,我會在地下室陪伴少爺。」

「裘迪爾住在這裡?」安德烈環顧了四周一下,這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廳堂,放眼望去就可以看見只有三個房門。

「是的,少爺平常就住在這裡。」

「真是難以想像我們這位貴公子副隊長就住在這麼小的地方,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安德烈不可置信,傑爾吉府裡的奴僕區都要比這裡寬敞。

「這裡雖然小,但是在這裡少爺有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不受任何人打擾。」穆勒解釋著。

「那裡不是還有一個房間?」安德烈指著房門。

「有一間挪作畫......倉庫了,擺一些少爺收藏的東西。」

「收藏的東西?不知道裘迪爾收藏了哪些東西,能參觀一下嗎?」安德烈好奇的問著。

「安德烈,這麼晚了。」奧斯卡看穆勒面有難色便制止了安德烈,「穆勒先生,那就照你的安排吧!」

「奧斯卡......」安德烈怎麼可以讓小姐在別的男人房裡睡覺呢。

奧斯卡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要他安靜。

「奧斯卡隊長請隨我來。」穆勒推開了最裡面的那個房間,「請......」穆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奧斯卡隨即走了進去。

甫一進門,撲鼻而來的是淡淡的玫瑰花香,房間果然和外廳一樣都不大,一張床、床邊一張搖椅、簡單的櫥櫃,還有一個茶几和幾張椅子,茶几上擺了一大束白色的玫瑰花,「裘迪爾果然很喜歡白玫瑰,連房間裡也要擺上白玫瑰。」

「果然?奧斯卡隊長喜歡白玫瑰嗎?」

「嗯。」奧斯卡點點頭。

「那正好,玫瑰花香伴著入眠是很舒服的。」穆勒突然看向緊跟著進來的安德烈,「少爺房裡很乾淨,床單都是天天換的。」穆勒是刻意說給安德烈聽的,他好歹也是貴族的管家,怎麼不知道貴族的嬌貴呢......但這個奧斯卡似乎正如她的穿著,應該是個不拘小節的女中豪傑吧!

奧斯卡看了一眼燃著柴火的壁爐,果然是很貼心的管家,一早便將房內弄得溫暖以待主人歸來,「很舒適的房間,我就在這裡歇息了,二位請。」奧斯卡向著房外的方向比出了請的手勢。

「奧斯卡隊長晚安。」穆勒退出了房間,「安德烈少爺,請。」

「我不是甚麼少爺。」

「少爺的客人就是少爺,我的房間也是很乾淨的。」穆勒和安德烈離開房間後,穆勒隨手替奧斯卡關上房門,隨後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奧斯卡走到玫瑰花前深深一吸,真是令人愉悅的味道。

奧斯卡脫去外套披在椅子上,因為衣架上已經掛上了裘迪爾的制服,奧斯卡隨即在白色的大床上躺了下來,蓋上了棉被,就連被子都是這種淡淡的玫瑰香氣,他根本就是睡在花叢中嘛!

有宜人的花香相伴,奧斯卡很快的就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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