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迪爾滿心歡喜的期待與奧斯卡共度晚餐,奧斯卡卻遲疑了,但見到裘迪爾失落的神色,奧斯卡於心不忍便答應留下用餐。

裘迪爾並不是頭一回請假,但今天卻覺得諸事繁多,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隊員中有人因為妻子生產要請假、發燒要請假、親人過世要請假,勤務得重新安排,還有許多細瑣的事情讓奧斯卡忙的不可開交。又因為黑騎士劫走了父親所負責的兩百多支槍枝,逮捕黑騎士已變成刻不容緩的頭號大事,雖然奧斯卡已經逮捕了黑騎士,但尚未經過訊問,不便貿然向父親稟明,昨夜未歸只能推說是設埋伏要捉捕黑騎士,在犯人緝捕到案前,恐怕還得這樣過個幾日,總算才向父親交待過去,但如果不想父親起疑,還是回家用完晚餐再出門好了。

等到忙完太陽都快下山了,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奧斯卡卻已覺得歸心似箭,雖說裘迪爾目前並無大礙,但不知怎的,突然好想見他,於是一向都等過了下班時間才離營的奧斯卡,卻提前下班了。

「今天怎麼這麼早?」安德烈才準備要到馬房牽馬,便看到奧斯卡急匆匆的走來。

「該忙的事都忙完了,想早點回去看……審問那人。」奧斯卡差點說出要回去看裘迪爾,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奧斯卡也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因此改變她的行動。

「那傢伙也該醒了。」安德烈看著奧斯卡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那不是經常能看的表情,她會提早下班不是為了審問黑騎士吧!而是想回去看裘迪爾,此時此刻他該為裘迪爾感到高興的,但怎麼心中卻有著酸楚的滋味。

當奧斯卡回到農莊時,裘迪爾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奧斯卡提前歸來,原本就愉悅的心情更加的興奮,而本來感到疲憊的奧斯卡,在見到裘迪爾的剎那,所有的煩悶也一掃而空。

「今天沒甚麼事吧!隊長居然提前下班了。」奧斯卡一進門便示意他別起身,所以裘迪爾還是坐在沙發上。

「是沒甚麼事。」天知道今天是她這些年來最忙碌的一天,但既然裘迪爾都這麼說了,她也就順著他的話,反正都已經處理好了,「你感覺如何呢?有沒有好些?」

「睡了一天,人都睡懶了,剛去花園走了一圈,感覺好多了,多謝隊長關心。」

「你花園裡的玫瑰花開的可真好。」

「是啊!我喜歡白玫瑰,但花開有時,就請花匠弄了個溫室,這樣一年四季都有花香聞呢,隊長也喜歡這清香宜人的玫瑰花吧!」

「那是當然。」正是因為我喜歡,所以你才如此栽培這些花朵嗎?

「今天難得隊長和安德烈都在,我吩咐廚子做了些特色風味餐,一會就可以用餐了。」一想到與奧斯卡能同桌用餐,整顆心都要飛了。

本來看過他後就要回家吃晚餐的,但看到裘迪爾如此期待的模樣,奧斯卡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隊長是打算回傑爾吉家晚餐的嗎?那……」裘迪爾難掩失望,話竟說的不順了,只好撫著胸口,來掩飾自己的失落。

「傷處又疼了嗎?」見裘迪爾撫著胸,奧斯卡關切詢問。

「沒事,那隊長您先回去吧!晚上會來審問黑騎士吧!」

「我讓安德烈回去說一聲就好,我對你說的特色風味餐倒是很有興趣,我就留在這陪你用餐吧!」裘迪爾那從不勉強她的心意,奧斯卡此刻更深有體會,怎好讓一個病人失望呢。

「隊長,不用為了我……

「就這麼說定了。」奧斯卡給了裘迪爾一個肯定的笑容,便轉頭吩咐安德烈,「安德烈你……

「安德烈也留下來用餐吧!我請管家派人回府上通報一聲便是。」

「不用了,我就按奧斯卡的吩咐……

「隊長不反對安德烈也一起留下吧!」裘迪爾知道安德烈定要回絕,於是搬出了奧斯卡。

「那是當然,安德烈你就一起用餐吧!」

「好吧!」安德烈知道裘迪爾的堅持,也不想再回絕了。

裘迪爾發現安德烈從剛才一進門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離用餐還有一點時間,我給你們彈首曲子吧!」裘迪爾走到客廳角落,將蓋著鋼琴的防塵布掀了起來,雖然客廳不大,但裘迪爾堅持擺上一架鋼琴,掀開琴鍵蓋,裘迪爾靈巧的彈奏起來,室內想起了悠揚的樂音,是十分輕快的旋律。

「這曲子有點像進行曲又有點像小夜曲,這應該不是同一首曲子吧!」

「隊長耳朵真好,我時常將不同曲子最精華的片段組合在一起,意外的發現十分契合呢,您喜歡嗎?」

「不錯啊!這樣也別有一番味道,想不到你的鋼琴也彈得如此之好。」其實奧斯卡聽出了其中稍有不流暢之處,那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吧!勉強彈奏所以有些吃力?

「隊長謬讚了,好些時日沒彈有些生疏了……」真是受了傷甚麼事都做不好,沒想到彈琴也是件吃力的事,看到奧斯卡眼中的關切,裘迪爾解釋著。

「安德烈,你覺得呢?」裘迪爾瞥了安德烈一眼,好像沒有先前那樣的鬱悶了,音樂還是有療癒的作用。

「我又不懂音樂,但是挺好聽的就是了。」的確,聽到如此輕快的旋律,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變得輕鬆。

「多謝你的讚美。」裘迪爾看見侍者向他走來,他點點頭,示意可以上餐了,「晚餐已備妥,隊長、安德烈請移駕到餐廳吧!」裘迪爾也站起身來,蓋上琴蓋後,為他們帶路。

來到餐廳,裘迪爾替奧斯卡拉開餐桌一端的座椅讓奧斯卡就座,也為安德烈拉開餐桌一側已擺放好餐具位置的座椅。

「我也坐這用餐嗎?」今天早上因為只有他和奧斯卡,所以就隨意就座,但現在多了裘迪爾,他就不能如此越禮了吧!

「難道你不滿意這個位置嗎?」裘迪爾疑惑的看著他,但隨即明白安德烈的顧慮,「沒關係的,我們只是朋友聚餐,不用拘禮,請坐。」見安德烈還僵持著,「請就座。」裘迪爾再次邀請。

「好吧!我就讓你招待一回。」奧斯卡也示意安德烈坐下,他就不再堅持。

當安德烈就座後,裘迪爾走到侍者為他拉開的餐桌另一端的座位上就座。

這分坐在餐桌兩端的裘迪爾和奧斯卡儼然就像這家裡的男女主人,而侍者們在一旁招呼著他們用餐。

裘迪爾準備的是較非正式的法式晚餐,但餐前酒、前菜、主菜、點心……等也不缺。

侍者送上餐前酒,分別在奧斯卡及安德烈的酒杯裡倒上琥珀色的酒液,而裘迪爾的則是橙黃色的柳橙汁。

「我受傷未癒,就不喝酒了,這是請人特別釀製的白玫瑰葡萄酒,隊長和安德烈一定要嚐嚐看。」裘迪爾只能喝果汁了。

奧斯卡點點頭,拿起酒杯,稍微晃了晃,玻璃杯中晃著琥珀色的酒汁,「這酒香中還散發著玫瑰的香氣,雖說玫瑰花本就帶著酒香,但這葡萄酒反而使玫瑰的香氣更明顯,這酒中真的有玫瑰花?」

「白玫瑰花與去皮的葡萄共同釀製而成,這款酒算是甜酒,以隊長你喜歡喝甜可可的程度,應該會很喜歡它的味道的。」裘迪爾簡單的介紹著。

奧斯卡聞完酒後,淺嚐了一口,「甜而不膩,很順口。」

「不過可別因為它順口就多喝,是會使人醉的。」裘迪爾才剛說完,奧斯卡已經把那杯喝光了,「隊長……」,看著已經空了的酒杯,裘迪爾吞了口口水。

「真好喝,可以續杯嗎?」奧斯卡搖了搖空了的酒杯。

「您喝的這麼急,容易醉的。」裘迪爾有些擔憂。

「你放心,我酒量沒那麼差的。」

「是嗎?上回不知是誰喝到不省人事?」安德烈提醒奧斯卡。

「那一次啊!哈哈哈……」我可沒有你們想像的醉啊!「誰說我醉了,我可是清醒的很呢。」

「隊長,你當時真的沒醉?」裘迪爾有些驚訝的看著奧斯卡。

「你幹麼如此緊張,該不會趁我喝醉做了甚麼不該做的事吧!」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絕對沒有做不該做的事。」裘迪爾慎重地舉起右手。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那麼認真。」看到裘迪爾如此認真的表情,奧斯卡反而有點難為情了,「不過這酒的確好喝,我還意猶未盡呢!」

「安德烈你怎麼不喝呢?怕我酒裡下毒嗎?」裘迪爾發現安德烈連酒杯都沒拿起來。

「安德烈,你若不喝我可要替你喝了。」奧斯卡打趣的說著。

「好酒要慢慢品嚐,哪有妳這樣牛飲,這杯是我的,妳別想拿走。」安德烈這才拿起了酒杯輕輕搖晃著。

看著奧斯卡空了的酒杯,裘迪爾示意侍者替奧斯卡又倒了半杯。

「安德烈說的正確,隊長,妳初嚐此酒,今天就淺嘗即可,您這半杯可要慢慢喝啊!」裘迪爾不常與奧斯卡一同飲酒,不知她酒量如何,因此再三叮嚀。

「好,這半杯我就一會再喝。」

吃完開胃菜和前菜,侍者端上了一道燉菜。

「這是普羅旺斯燉菜是我小時候很愛的一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奧斯卡看著盤中的各色蔬菜,用叉子取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好濃郁的番茄味,我最喜歡吃番茄了。」

「普羅旺斯燉菜也是我小時候很愛的一道菜。」安德烈的笑容終於展現。

「安德烈你小時候就住在普羅旺斯啊!」奧斯卡說起。

「哦?我也住在普羅旺斯,說不定我們曾經見過呢。」裘迪爾也說起自己的經歷。

「哪有可能呢!」兩個身分環境不同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相遇。

裘迪爾微微一笑,沒有多做解釋。

「裘迪爾,你小時候住在普羅旺斯?我還以為你一直住在凡爾賽呢。」奧斯卡對此倒是有些訝異。

「如有機會我在給你們說說我童年在普羅旺斯的故事。」

這道菜在笑語中享用完畢。

接下來上的是迷迭香羔羊排。

「這迷迭香羔羊排本來應該搭配紅酒才適合,但今天這個酒搭配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但記得要淺嚐啊!」裘迪爾再一次叮嚀。

「是。」奧斯卡嘴上允諾了,但酒一入口,就全忘了,「我……」看著一下又空了的酒杯,奧斯卡有些不好意思。

裘迪爾當然知道奧斯卡已經愛上這酒了,「最後一杯,真的不能再多了,今天可不是能醉酒的時候,親愛的……隊長。」

再次聽到裘迪爾那一聲親愛的,奧斯卡心頭一顫,臉頰竟微微發燙,「那就三分一杯吧!我再品嘗一口就好。」裘迪爾一再的提醒,想必不無道理,奧斯卡只好克制自己。

侍者如奧斯卡之意添上了酒。

安德烈看著奧斯卡無奈的搖搖頭,但一直未喝下此酒的安德烈,也不得不好奇的喝下一口,這才終於明白為何奧斯卡抵擋不了它的誘惑,連他都不知不覺一飲而盡了。

「看來安德烈也頗喜歡這酒的滋味,還要再來一杯嗎?」不待安德烈回應,裘迪爾便示意侍者為他添上半杯。

「為什麼你主動問他,卻不問我呢?」奧斯卡有些吃味的問著。

「因為我的酒量比妳好啊!」安德烈回答了奧斯卡。

「胡說。」不知是不是喝的太急了,臉有點熱,頭也有些暈。

裘迪爾看著奧斯卡雪白的臉頰有如染上了粉彩,像顆粉紅的蘋果,那微醺的模樣煞是可愛,真想把她灌醉了,但現在灌醉又能如何呢?眼睜睜看著,卻甚麼也不能做,豈不更加痛苦。

「這羔羊排可合隊長的意?」裘迪爾拉回有些迷醉的神智。

「軟嫩鮮美又無羶味,你府上的廚子的廚藝可真是沒話說,今日承你如此款待,改日我一定回請你,讓你也嚐嚐奶娘的廚藝。」奧斯卡主動提出邀請。

「那就這麼一言為定了。」裘迪爾當然欣然接受了。

安德烈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心頭是五味雜陳啊!

滿足的用完了正餐,到了餐後甜點的時刻,裘迪爾準備的是伯爵茶和檸檬薰衣草蛋糕。

「薰衣草蛋糕?」奧斯卡聞著有著薰衣草香味的蛋糕,有些遲疑。

「難道隊長不喜歡薰衣草的味道嗎?」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有點……

「其實加上檸檬後,薰衣草的味道並不會太明顯,嚐嚐看吧!您一定會愛上它!」

奧斯卡切了很小一塊慢慢的放入口中,隨後切了稍大快些再放入口中,不知不覺奧斯卡已經將盤中的蛋糕吃完了。

「還想再來一塊嗎?」不需要再問她好不好吃了,空盤子已經說明一切。

「雖然真的很想再來一塊,但實在吃得太飽了,有機會再嚐吧!」奧斯卡雖然很想再來一塊,但除了真的飽了,也不想表現的一副嘴饞的模樣。

安德烈倒是很賞光,一下子盤子便已空了。

「安德烈,要再來一塊嗎?」

「好啊!這蛋糕的味道真令人懷念。」

很快的侍者已經再送上一塊蛋糕。

「該不會你也吃過艾德禮太太做的蛋糕吧!」裘迪爾問著安德烈。

「你也是嗎?」安德烈驚訝道。

「艾德禮太太是誰?」看著眼前兩個男人都知道這個艾德禮太太,便好奇的問起。

「他是鎮上很有名的麵包師傅的妻子,不過她的名氣可比艾德禮先生大多了,他時常分贈麵包和蛋糕給左鄰右舍,我常到那附近玩,很幸運的吃到過幾次,不然我哪裡吃得起甚麼蛋糕啊!」安德烈說起童年的往事,「你呢?也會到那玩嗎?」他看著裘迪爾問到。

「也許去過一兩次,我們家都很喜歡艾德禮太太做的蛋糕,所以經常會買來吃,別太忌妒我,日後你想吃的話,找我就好了。」裘迪爾輕描淡寫的說著。

「好啊!不如給我一整個蛋糕,我好帶回去給奶奶吃,她一定也很懷念這滋味。」

「安德烈,你還真不客氣。」對於安德烈這個行為奧斯卡倒是有些驚訝。

「一會我就讓人給你準備好。」

「謝謝你。」安德烈道謝,的確很多年沒有再吃到這樣的家鄉味了。

「我這寒舍隨時為兩位敞開,可不要客氣。」

奧斯卡喝完剩下的伯爵茶,用餐巾擦擦嘴,結束了用餐,「謝謝你今晚的晚餐,每一道都很美味。」奧斯卡由衷的感謝與讚美。

「只要您吃的開心就好。」看著奧斯卡滿意的模樣,裘迪爾更是心滿意足。

「對了,這蛋糕該不會是你做的吧!」奧斯卡心血來潮突然一問。

「啊?隊長何以如此認為?」

「早上管家告訴我說這溫室裡的花有些可是你親手種的,我才會想說不定這蛋糕也是你做的,難道不是嗎?」奧斯卡很謹慎的沒有提到畫像的事。

「叔叔也真是的,我不過偶爾澆澆花、除除草跟著花匠隨手弄弄土,這些粗活我還可以動手,做蛋糕這樣的細活,我可沒這能耐,讓隊長你失望了。」

「能品嘗到如此美味的蛋糕又怎會失望呢。」

「不過這蛋糕可是艾德禮親手做的。」

「甚麼?」聽到裘迪爾的話,安德烈驚訝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是艾德禮太太嗎?」

「艾德禮太太在幾年前已經過世了,是他的小兒子,伊諾德.艾德禮,你認識嗎?」既然安德烈對艾德禮太太有印象,想必記得兒時玩伴吧!

「那真是遺憾,還好這好手藝有傳承下來。」奧斯卡感慨的說著。

「小兒子嗎?」安德烈回想著,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多大年紀?」

「和你我差不多吧!」

「如果見到他我應該會想起來的。」時間實在太久了,沒有見到人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現在想見他嗎?」

「不急,他就在你府上不是嗎?改日得了空再找他好好敘敘舊。」用完餐後可能有事要辦,最要緊的是他甚麼也沒想起,突然見面難免尷尬。

「也好,今天的晚餐你可滿意?」

「除了奶奶的料理外,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安德烈也是由衷的讚美。

「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甚麼?」

「你們應該還會在這裡待上一陣子,要是飲食不合口味,那我可要傷腦筋了,總不好意思請你的奶奶來這料理吧!」

「的確是啊!在黑騎士尚未審問完前,確實還要繼續叨擾,給你造成困擾了。」奧斯卡當時確實沒想到這後續的問題,裘迪爾突然受了傷她已心慌意亂,也就直接接受了裘迪爾的提議。

「說甚麼困擾呢,若不是因為這樣,怎麼能有機會和兩位同桌共餐,這是我求之不得的榮幸啊!」這來得意外的幸福,讓裘迪爾笑得合不攏嘴。

奧斯卡看著裘迪爾那洋溢著幸福的模樣,她是不是該有所決定呢?還是等黑騎士的事解決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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