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尚未復原的裘迪爾期盼著能早日康復,乖乖的待在房間裡安心靜養,而被限制行動的貝納,雖然已經被解除綑綁的狀態,但房內有裘迪爾監視,房外有管家看守,兩個男人只能在房間裡乾瞪眼。

「你叫貝納,全名是?」閒著也是閒著,先訊問一下眼前的犯人吧!

「怎麼……要開始審問我了嗎?」

「回答我的問題?」

「貝納..查德烈。」

「德.查德烈,這麼說你還是個貴族嘍!」

「呸!」貝納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甚麼貴族,只不過是貴族不要的玩具。」

「不要的玩具?」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是多麼的厭惡貴族和自己擁有的血統啊!裘迪爾不禁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貝納。

「不用那麼驚訝吧!十九年前你不就知道我的處境有多悲慘了嗎?」

「那時我並不知道你是貴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願意和我說說嗎?」裘迪爾的語氣十分溫和。

如果說裘迪爾是用強硬的口氣問他,貝納可以直接不予理會,但他的語氣溫柔的讓他回絕不了,「故事很長……

「我們時間很多……

「我的母親是個貧窮商人的女兒,卻被一個貴族看上……」貝納娓娓道來,「是個已經有妻子兒女的男人,但他運用權力將母親占為己有。讓母親住在巴黎一棟豪華的屋子裡,之後就生下了我……母親是否有她自己的幸福我也不知道。我記憶中的母親……經常以虛無縹緲般的聲音哼著歌……」貝納深吸了口氣,「這樣的日子在我五歲那一年結束了,某一天,家裡的門被粗暴地打開後,進來幾個男人將我們趕離了……那個有水晶掛燈和黑曜石大桌的家。因為我的父親……那個將母親占為己有的貴族男人有了新愛人,所以才將我們趕出去……,哭泣的母親抱著我……被趕到路上後便只有哭著哭著……懷中抱著還年幼的我就跳進賽納河……」貝納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啊…………好冷!好冷!好冷!河水冰冷得像要將四肢從身上扯去般……

裘迪爾走到他身旁並坐下,太悲慘了,他居然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字眼,只能輕拍著他的肩膀,「你盡情地哭吧!」就像抱著小孩子般,裘迪爾期盼能溫暖那個五歲孩子的心。

貝納毫不客氣得抱著裘迪爾縱情痛哭,這是他最脆弱的心事,但不知為何在這個曾經贈與他蛋糕的男人面前,他可以盡情地宣洩這多年來不曾遺忘的傷悲。

儘管肩頭衣衫已經被貝納的淚水濕透,裘迪爾還是耐心的讓貝納依靠著,直到貝納抬起頭離開了他的身體。

「和你比起來我真是太幸運了。」裘迪爾有些感嘆的說著,他也曾經埋怨過父親和現在的母親。

「那還用說嗎!」貝納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我現在的母親並非我的生母。」這是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至少在凡爾賽是如此,但也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難道你也……」和自己相同的處境嗎?不可能!

「當然我是幸運的,我的母親雖不是父親的正室,但父親對母親疼愛有加,只是見他的時間不多,在母親過世前一直讓我們住在屬地的別墅裡,直到十一歲那年才把我接到凡爾賽來。」

「我們才有機會見上一面。」貝納已經從悲傷的情緒中舒緩過來,原來是這樣的機緣,才會將兩個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聯繫上。

「只是沒想到再相見,會是這般情景。」裘迪爾苦笑。

貝納忽然往裘迪爾的胸口輕拍了一下,果不其然,裘迪爾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打中了受傷的地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那一槍打中了你的胸口?」

「死不了……啊!」裘迪爾背轉身去,極力的緩和呼吸,好不容易才能把話說完,「你就不須內咎了。」裘迪爾並沒有責備他,再大的痛苦也比不上今天聽到的故事。

「對不起,我竟然又弄疼了你。」聽到裘迪爾粗重的喘息聲,貝納知道他忍著疼痛。

「別再碰我就行了。」真是要命,裘迪爾還以為已經沒事了,原來都只是假象。

「你的肩膀如何?比起我的傷,你那可是被子彈直接射中了。」裘迪爾的疼痛緩和後,關心起貝納的傷勢。

「你都死不了,我更死不了了,痛個幾天就沒事了!」貝納故作瀟灑地說著,「倒是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不想著躲開我的子彈,卻瞄準我,真是令人費解,莫非你早有防備?」貝納還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理由我不是告訴過你。」

「你不肯說就算了。」貝納看的出來,裘迪爾似乎是不願意告訴他真相,也不再勉強,「你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甚麼,這樣煞費苦心的捉我,尤其是你,堂堂男子竟做女子裝扮,你頭上那個綠寶石是真的嗎?」

「堂堂裘迪爾伯爵難道還要拿一個假的來欺敵嗎?」裘迪爾站起身來,慢慢的踱步著。

「若不是看在那顆寶石的珍貴,我也不會鋌而走險,沒想到還是栽了跟斗。」

「你早知是陷阱了?」

「你們守候多久我就觀察多久。」

「過於自信的下場你沒有考慮過嗎?」

「我做的那一件事是沒有風險,只要能達到目的,我會不擇手段的。」

「打擊貴族就是你的目的嗎?」

「只是其一,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我偷來的東西並不是中飽私囊,而是用來幫助窮苦的百姓。」

「這倒是聽說了。」維多利亞還因此埋怨他呢。

「我說你們貴族那麼多珠寶,少個一兩件又有何妨,居然大費周章的來捉捕我?」

「不是只有這樣吧!還有那兩百支槍呢?」為此奧斯卡昨天白天還生了不小的氣,但追朔起最初的理由,好像不是那麼理直氣壯了。

「呵……」貝納輕笑一聲。

「想造反嗎?」

「這日後你自然會知曉,我不便多說。」

「其餘的就留待晚上隊長再審問你吧!唉……」裘迪爾嘆了一口氣,「沒事打我一下,我現在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裘迪爾走到了床邊。

「實在抱歉。」聽到裘迪爾的抱怨,貝納感到自責,再則他只是輕輕一拍,難道他傷得很重?

「你我現在都是傷患,各自休息吧!不過我警告你,可別想趁我睡著想偷襲我或是逃走,此刻守在門外的不是你能對付的人。」就是因為剛才對他失了防備,才讓自己現在如此受罪,剛剛也是故意向他抱怨,但願他真有內疚之意,別輕舉妄動才是。

「我知道,還要謝謝你給我鬆綁,不然還真是難過呢,在我傷好之前我會安分的待著的。」

裘迪爾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他可不希望晚上見到奧斯卡還是這副病懨懨的樣子。

貝納忽然想起甚麼,「能告訴我你的全名嗎?」

「維克多.克萊門特..裘迪爾。」回答完後,裘迪爾便蓋上被子睡了。

「維克多,真是一個好名子。」貝納細細品味著。

 

(十八-2)兄妹情深

維克多11歲那一年發生了生命中最重大的改變,一直相依為命的親生母親因病過世,而他的親生父親則在辦完母親喪事後安排將他接回凡爾賽,本來他應該跟著父親一同前往凡爾賽的,但因為維克多的劇烈反抗,父親只好先行回到凡爾賽,直到穆勒管家說服了他,才由穆勒管家帶著他前往凡爾賽。

維克多被接到裘迪爾府邸,見到了素未謀面的大哥多明尼克和他的母親,多明尼克的母親克麗緹娜和維克多的媽媽克莉絲汀是孿生姊妹所以兩人長得極為相像,但克麗緹娜要比克莉絲汀豐腴些,雖然模樣很相像,克麗緹娜也很努力地想展現出慈祥和藹的笑容,但維克多明顯地感覺出克麗緹娜臉上的微笑是裝出來的。

「維克多…來,這就是你的母親。」裘迪爾伯爵將維克多帶到妻子的面前。

維克多看著眼前這個和媽媽長得極為相像的女人,母親?那麼他的媽媽又算是甚麼?「阿姨您好。」

阿姨?這個稱呼實際上並沒有錯誤,但是裘迪爾伯爵和克麗緹娜卻是不能認同這樣的稱呼的。

「你應該要稱呼母親。」裘迪爾伯爵糾正維克多。

克麗緹娜繼續維持著笑容,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維克多沒有開口,三個人僵持著,克麗緹娜的笑容漸漸消失,裘迪爾伯爵再一次開口,「維克多…」

維克多卻仍舊倔強的保持沉默,他只有一個母親就是他的媽媽克莉絲汀。

「你就是維克多,我的弟弟嗎?」介紹母親的過程超出了眾人的期望,但多明尼克卻認為是雙親過份期待了,他的母親本來就不是維克多的生身母親,要一個才失去親生母親的孩子就立刻接受一個新的母親也太過為難了,多明尼克搶先自我介紹打破眼前的僵局,「我是你的哥哥多明尼克。」

「哥哥?」維克多唸著這個陌生的字眼。

「你還有一個妹妹,來,我帶你去見見她。」多明尼克查覺到他似乎比較容易接受自己,多明尼克牽起維克多的手,離開了一臉訝然的雙親。

在裘迪爾府邸的花園裡維克多看到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蓬蓬裙在追逐著飛舞的蝴蝶。多明尼克注意到維克多的目光,「她叫維多莉亞就是小你五歲的妹妹,而我剛好也大你五歲,今年十六歲。」

「妹妹?」又是一個陌生的稱呼。

「你可以不稱呼我的母親為母親,但我和維多莉亞都是你的親生哥哥與妹妹,我們的父親都是同一個,這是你不可否認的,從今天起我們要相親相愛,同甘共苦。」多明尼克看著維克多的眼睛真誠地說著。

媽媽曾經告訴過維克多關於他還有一個哥哥和妹妹的事,但對於口頭的描述,維克多當時並沒有甚麼感覺,今天第一次見到這兩個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人,感覺很奇妙,尤其是多明尼克親切的態度與克麗緹娜相比,維克多可以感受得出他是真心的。

「哥哥。」維克多再一次呼喊著這個稱謂,但卻是多了肯定的語氣。

「太好了,我的弟弟。」多明尼克開心的擁抱著維克多。

好溫暖的懷抱,維克多也回抱著多明尼克。

「大哥哥。」維多利亞瞥見多明尼克抱著一個陌生的男孩,便跑了過來。

聽見維多莉亞稚氣的聲音,多明尼克鬆開了維克多,「維多莉亞,來見見妳的二哥維克多。」

「你就是維克多哥哥。」維多利亞興奮的抱著維克多。

維克多立刻蹲了下來配合維多莉亞的身高,這個有著和自己相同髮色的小女孩仔細一看也很像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唯一的差別只是她的穿著,頓時覺得分外的親切,「維多利亞,妳的名子和我的名子很相似呢…」

「維克多…維多利亞,真的耶!」小女孩興奮的跳躍著。

「連意義都是相同的喔…都是勝利的意思…..」多明尼克也加入談話。

裘迪爾伯爵站在遠處看著三兄妹有說有笑的聊著,感覺到欣慰,「多明尼克真是懂事又貼心的孩子。」

在多明尼克的陪伴下,維克多很快的適應了裘迪爾府邸的一切,因為旅途而中斷的課程也開始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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