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塔維多請來了楚門醫生。

「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把您找來。」

「不用在意,晚上也沒甚麼事。」

塔維多瞥見楚門醫生手上的紗布,「您這手傷的嚴重嗎?」

「在醫院處理過了,沒甚麼大礙,等傷口癒合就好了。」

「不會影響您日後彈鋼琴吧!」沒能聽到楚門彈的鋼琴塔維多頗感遺憾,除了想藉由琴聲再一次確認他的身分外,他也很懷念海門.維爾老師彈琴時的磅礡氣勢。

「我又不是職業的鋼琴家,能不能彈又有甚麼關係呢,對了,還是說說尤柳詩的狀況吧!」楚門扯開了話題。

塔維多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情況,包括羅斯特和國際刑警帶給尤柳詩的厭惡感,和她產生的恐懼心。

「看來這兩人觸動了她的內心深處,說起厭惡感……我能見見尤柳詩嗎?她似乎也不怎麼喜歡我呢。」

「楚門醫生您說笑了,尤柳詩怎麼會討厭您呢?」

「是不是說笑,見了她就知道了。」楚門神態自若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塔維多帶著疑問走上樓去,請亞力克和尤柳詩。

「亞力克,尤柳詩,楚門醫生來了,你們也下樓來吧!」

聽見楚門醫生尤柳詩原本愉快的表情突然變了,皺起了眉頭,查覺到這個變化的塔維多,心想這不是印證了楚門剛剛所說的話嗎?「尤柳詩如果不想下樓,亞力克和我來就好。」

「沒關係的。」尤柳詩壓下心裡閃過的那一絲厭惡感,將尤莉亞放回搖籃,便站起身隨著塔維多一起下樓。

當尤柳詩走到客廳看到楚門醫生,心中的那股厭惡感又油然升起,而且比以往更加劇烈,她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尤柳詩。」亞力克扶了她一把。

「我也不知道。」

「尤柳詩,請這邊坐。」楚門刻意讓尤柳詩在她身旁坐下。

尤柳詩遲遲沒有移動腳步。

「來呀!請到這裡坐下。」楚門繼續邀請。

彼此僵持了好一會,塔維多想緩和氣氛,「要不坐這邊吧!」塔維多指著離楚門有點距離的單人椅說著。

「就坐這,請。」楚門十分堅持。

「坐哪裡不是很重要吧!」見尤柳詩仍沒有動作,亞力克扶著尤柳詩想到另一張椅子坐下。

「那就隨意吧!」楚門不再堅持。

「好……我就坐在楚門醫生身邊。」尤柳詩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鼓作氣的走到楚門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

「怎麼樣?感覺如何?」待尤柳詩坐定後,楚門問。

當尤柳詩一坐下,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一股沒來由的怒意漸漸升起,為什麼會這樣,她不該如此啊!尤柳詩看見楚門醫生受傷的右手,那是為了救尤莉亞受的傷,她該心懷感激的不是嗎?為何身體是這樣的反應,尤柳詩感到慌張又恐懼。

「說出來,把妳此刻的感覺說出來,不用在乎我。」楚門清楚的看到尤柳詩的強烈反應,誘導著她。

「我感覺厭惡還有……憤怒,怎麼會這樣?楚門醫生,請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些被你遺忘的記憶已經開始在妳身體理漸漸甦醒,也許妳還想不起具體的事件,但妳已經做出了反應,我應該是第三個讓你有這種感覺的人吧!」加上塔維多剛剛說的兩個人。

「是的,難道我和醫生你曾經有過過節嗎?」尤柳詩刻意的詢問。

「不是我本人吧!應該是那個和我長得像的你們的老師吧!」

「海門老師?他和尤柳詩有甚麼過節?」亞力克配合的問,他看向塔維多。

「這個……」塔維多有些為難。

「塔維多,如果你知道就告訴我。」尤柳詩也殷切的看著塔維多。

「好吧!妳要有心理準備,我要說的將是一件悲傷的事。」

亞力克緊緊的握住尤柳詩的手,雖然尤柳詩已經知情,但如果再一次聽見,只怕還是一樣的令人難受。

「海門老師和妳的母親,在多年前,雙雙從有著奧爾佛士之窗的塔樓上,墜樓身亡。」話落後,塔維多留意著楚門醫生的表情,雖然他極力掩飾了,但那一瞬而過的哀傷,塔維多沒有忽略。

「我母親與海門醫生?」尤柳詩也注意著楚門。

「外界都說他們是殉情的。」

提起往事,尤柳詩還是難忍傷痛流下了眼淚,繼續裝作不知情,「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以為母親是病死的,也許是在我離開德國的這些年中才發生的事,我知道這件事嗎?」

塔維多點點頭,「妳還參加了喪禮,那陣子妳的情緒十分低落,就是那時我將克勞士的小提琴送給妳。」

亞力克伸手擁起尤柳詩,「在妳最難過的日子我竟不能守在妳身旁,是我的過錯啊!」想起瑪莉亞曾經提起尤柳詩終日抱著那把小提琴,原來是在她最艱難的日子,如果那時他還在德國就能給予她安慰了,想起自己的身不由己,亞力克神色黯然。

「亞力克,這不是你的錯,是他的錯!」尤柳詩突然地站起身來,憤然地指著楚門,「都是你,我的母親才會離我而去,都是你,是你……」隨著她起身亞力克也跟上,站在激動的尤柳詩身後,尤柳詩情緒失控的指責著楚門,難認心中的痛楚,撲進亞力克懷中盡情地哭泣。

「楚門醫生,真是抱歉,讓你受到池魚之殃。」亞力克一臉歉然的向楚門道歉。

「沒事的,把情緒宣洩出來就好,我想她從見到我那刻起,就已經開始積累了許多不滿,她一度懷疑我就是你們的那位老師吧!」

「難道您真的不是嗎?」塔維多試探性的問著。

「哈哈哈……也許我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但人已死豈有可能復生呢?」楚門站起身來,「尤柳詩小姐哭過後應該會釋懷些,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先告辭了。」

「楚門醫生,謝謝您,晚餐時間就到了,留下來一起用餐吧!」亞力克挽留他。

「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只是沒見到瑪麗亞小姐有點可惜,我應該當面向她道歉的,說好的鋼琴演奏,卻沒有履行。」

「音樂會圓滿成功,我想瑪麗亞小姐不會怪罪你的,更何況您是為了救我女兒才受了傷,感激您還來不及了,是我們沒有好好的感謝你有些過意不去了……

「別這麼說,我受傷的事還是別對瑪麗亞小姐提起吧!你們沒說吧!」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還真是沒機會告訴瑪麗亞大姊呢。」亞力克一臉尷尬,竟然忘了告訴瑪麗亞這件事。

「沒說更好,等我手傷好了,再向瑪麗亞小姐請罪吧!瑪麗亞小姐應該不在家,我該趁她不在趕緊離開了,尤柳詩小姐有甚麼問題再隨時來找我,我先告辭。」楚門醫生匆匆地離開了,尤柳詩的情緒也漸漸地平復了,但亞力克的心情卻變得有些沉重了,他擔心明天早上尤柳詩是否又會像從前那樣歇斯底里的失控,他只能默默祈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塔維多本來要讓馬車送楚門醫師回去的,但楚門婉拒了,他離開艾倫史邁爾家後後,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有奧爾佛士之窗的塔樓下,樓梯口的封鎖線已經鬆脫在一旁,顯然已有很多人不顧警告標示仍執意要爬上這座有著不詳預言的塔樓,只為了望一眼宿命中的戀人嗎?如果明知會是悲劇收場,卻仍要執迷不悟嗎?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楚門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墜子,這個名叫蓋歐.史塔拉的護身符,曾經與心愛的女子約定好互相戴在胸前的項鍊,如今心愛的女子已離開他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是他的愚蠢所造成的錯誤,當他們一起墜落窗下時,他以為他終於可以和他的格林希德在另一個世界永遠在一起了,但可笑的是,他竟然獨自活下來了,這命運的窗,終究還是要將他們分隔兩地嗎?生不能相守,死亦不能相聚嗎?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捉弄他,是要等他為他所做的一切贖罪後,才肯讓他離開嗎?他已經流不出眼淚了,但憶起往事,仍是令他心情沉痛。

※※※

到了晚餐時候,維拉來到雷歐尼德的房門口,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任何回應,想轉開門把卻是已經上了鎖,「哥哥……」維拉呼喊著,「哥哥……

羅斯特聽見了維拉已數次叫喚,便過來關切,「維拉小姐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哥哥,他一直都沒有回應。」

「該不會還在午睡吧!」安娜也來關切。

「不可能,哥哥不是懶散的人,這時候即使他沒有離開房間,也不會上鎖。」

「要不……」羅斯特說著往後退了幾步。

「慢著你要做甚麼?」維拉查覺到他的舉動趕緊阻止。

「把門撞開啊!」

「不用這麼暴力吧!你去找門房拿個鑰匙就可以了。」

「是我太衝動了,我這就去。」

不一會羅斯特拿來了房間的鑰匙,便即刻開啟房門,眼前的景象讓維拉瞠目結舌,才說了哥哥不是懶散的人,但也不該是爛醉的人啊!空的伏特加酒瓶像是被扔到了遠處,因為瓶身結實居然沒有碎裂,雷歐尼德橫倒在沙發上,酒杯也扔在了地上,羅斯特立刻上前扶起雷歐尼德,將他扶到床上。

「羅斯特,麻煩你去弄條濕毛巾來。」維拉吩咐著。

羅斯特很快準備好濕毛巾,自動替雷歐尼德擦拭了面頰。

「嗯……」雷歐尼德發出了些聲音,眼皮微微動著,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睜眼便看見三個人站在他面前,立刻驚坐起身,「你們幹嘛呢?」

「我才要問哥哥你幹嘛呢?」維拉一臉關切地問著。

「沒甚麼,只是喝多了。」雷歐尼德雲淡風輕地說著。

安娜站在維拉身旁沒有開口,但卻一直注視著雷歐尼德,從剛才看到他醉倒的那一刻,安娜完全沒有辦法與她印象中那個強悍威武的冰刀將軍聯想在一起,就這一天,已完全顛覆了雷歐尼德在她心中的形象,原來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會愛人也會受傷的男子,看著心愛的女子身邊已有了別的男人,他也會傷心難過,也會藉酒澆愁……

雷歐尼德查覺到安娜注視他的目光,是在取笑他嗎?笑他也有今日,他沒有刻意的去看安娜,他將雙腳移到床下,準備要起身,酒精的作用似乎還未全部消失,身體晃了下,羅斯特即時扶住了他,「甚麼時候了?」雷歐尼德覺得站穩後便輕輕地推開羅斯特。

「晚餐時候了。」維拉回答。

「都這時候了,那走吧!」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都睡了一下午了,再睡,晚上還有睡意嗎?」雷歐尼德逕自往餐廳走去。

羅斯特亦步亦趨的跟上,就怕下一刻雷歐尼德又頭暈。

人到齊後,晚餐便開動了。

「安娜到德國後是第一次和我們在旅館一起用餐吧!」雷歐尼德問著。

「是啊!」安娜沒想到雷歐尼德會主動與她攀談,顯得有些驚訝。

「出門在外,不比在俄國的時候,有甚麼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安娜本以為雷歐尼德可能要說其他事,沒想到只是為招待不週道歉,又是另一個意外,「你肯帶我到德國來,我感激都來不及,讓我敬你一杯聊表謝意。」安娜端起葡萄酒杯,「你瞧我,你喝水也可以。」向一個剛酒醒的人敬酒,好像不太妥當。

「一點點沒關係的。」雷歐尼德端起了酒杯,「舉手之勞而已,再說……若不是因為妳的關係,我們恐怕沒辦法如此順利的離開俄國,我們算是互相幫助吧!祝我們德國之行一切順利圓滿,乾杯!」說罷雷歐尼德將葡萄酒一飲而盡。

「哥哥──」維拉看著雷歐尼德如此牛飲,只怕不多久又要喝醉了。

「侯爵──」安娜懊惱著為何要向他敬酒啊!

「就這一杯,瞧妳們擔心的,有果汁給我嗎?」雷歐尼德也有自知之明,再喝下去,又得出糗了。

羅斯特立刻將桌上的新鮮果汁倒給雷歐尼德。

「安娜給我們說說妳這幾天都跟著瑪麗亞小姐做些甚麼吧!」維拉也很好奇,安娜不是待在亞力克身邊,卻是跟著才第一次見面的瑪麗亞。

安娜把這幾天和瑪麗亞去孤兒院、醫院慰勞之的事說給在座的諸位聽。

「想來這位瑪麗亞小姐也是樂善好施之人,也難得與妳一見如故。」

「明天下午的午茶妳會來吧!瑪麗亞小姐一定也會喜歡妳的。」安娜邀請著維拉。

「好啊!反正也沒甚麼事,難得清閒的日子,就來回味一下當貴夫人的日子,哥哥也一起來吧!」

「妳們幾個貴夫人就好好享受吧!我對那種場合沒甚麼興趣。」雷歐尼德回絕了維拉的邀請。

「你可別一個人又在房間裡喝悶酒了。」

「哪能天天這麼過呢。」

「安娜,說起來妳和尤柳詩緣分不淺,現在又與她的大姊這麼投緣。」

「真是很難得的緣分呢。」

「哪裡想得到妳頭一回見到尤柳詩竟然就被她挾持……」維拉意識到自己此時提到尤柳詩恐怕不是相當合適,便立時沉默起來。

安娜本想回話的,見到維拉嘎然而止的談話,也跟著保持沉默。

雷歐尼德知道這兩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正為說錯話而苦惱,雷歐尼德不希望氣氛如此尷尬,便自行接了話,「堂堂的公爵千金在我攸斯波夫侯爵府遭到挾持,真要因此發生意外,不只我的面子不保,侯爵府的聲譽也要受損,這個尤柳詩啊!還真是個狠腳色啊!」想起初見面時像個刺蝟似的,時時怒目相視,怒言相向,但回憶起來都是美好的片段,不自覺嘴角揚起了微笑。

「對呀!妳說尤柳詩挾持妳做甚麼呢?」維拉見雷歐尼德沒有情緒低落的狀況,便放心的與安娜繼續閒聊。

「其實你們應該都很清楚我一直在尋找機會解救亞力克吧!」

「即使一開始不知道,後來也知道了,我只是沒想到妳嫁給亞雷克森特爾.斯拉多荷夫妳的小提琴老師,也是營救亞力克的其中一計畫,我這麼說沒錯吧!」維拉說著自己的猜測。

安娜苦澀的微笑著,「被妳看出來了。」

「妳真傻!怎麼能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呢!」雖然說這個為時已晚,但維拉還是不能理解,為了心愛的男人而嫁給不愛的男人的心境。

「我的努力有了收穫啊!這就夠了。」

「可是亞力克身邊已經有了尤柳詩了。」

「那又如何呢?雖然我曾經期盼能和亞力克一起並肩走在音樂殿堂的大道上,一輩子攜手共進,但如今只要知道他平安無恙,幸福美滿,我也……心滿意足了……」說是這麼說,但內心裡卻有個空缺永遠無法填滿。

「維拉,妳就不要再為難她了。」雷歐尼德轉頭看向安娜,「至少妳還可以和亞力克閒談往事……」而我和尤柳詩卻是連回憶都沒有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我出去走走。」

「哥哥你沒事吧!」維拉清楚這些談話內容又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更擔心醉酒方醒的他。

「妳放心,一點酒精而已,醉不倒我的。」更何況只要他一出門,羅斯特一定會跟在他身後,維拉的擔心是多餘的。

離開旅館後,雷歐尼德信步走著,這樣漫無目的未免也太無聊,「羅斯特。」雷歐尼德大聲的叫喚著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的副官。

聽見雷歐尼德的呼喚,羅斯特加快腳步跟上,「我只是擔心您……」羅斯特解釋自己跟蹤的用意。

「你去問看看,那個奧爾菲斯之窗在哪裡?」雷歐尼德並沒有在跟蹤的事上責罵羅斯特。

「是。」知道雷歐尼德沒有因為跟蹤的事而生氣,很樂意去打聽他想知道的事。

羅斯特很快問到了答案,「今天有點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你甚麼時候成了我的管家了,天還沒有全黑,我就想去看看那個傳奇的奧爾菲斯之窗。」這是柳特米爾告訴他的事,尤柳詩有一陣子很喜歡跟還是孩子的柳特米爾說起這扇傳奇之窗的故事,說亞力克就是她在窗前遇到的宿命的戀人。

※※※

楚門醫生在塔樓下的階梯上待了很久,來到德國後,閒的發慌時,他便不知不覺的會走到這裡來,然後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秋冬時節,落日的早,是時候該離開了,他站起身來拍拍身後的塵埃,正準備要離去,卻看見兩個男子向此處走來,其中一個是不久前見過的高挑男子,怎麼連成年男子也妄想在這裡遇見甚麼宿命中的戀人嗎?

「攸斯波夫先生。」楚門主動打招呼。

「楚門醫生您好,這麼晚了您在這是……

「等看看有沒有屬於我的宿命中的戀人啊!」楚門自我解嘲的說著。

「楚門醫生現在才要找戀人會否太晚了。」

「那明天早點再來。」如果是指天色的話,確實是晚了點。

「我是說您的年紀。」雖然楚門保養的還不錯,但終究不是年輕人了。

「說笑的呢,你呢?該不會……

「我年紀也不小了,楚門醫生應該也聽過關於這窗的傳說吧!」

「只要在這附近住過的人應該都聽過這個傳說。」

「楚門醫生相信這個傳說嗎?」

「相信。」

「哦?那真是不可思議啊!您是醫生應該更相信科學,這種以訛傳訛的傳說,您居然說相信?」

「我相信,相信這個傳說的人是笨蛋。」

雷歐尼德被楚門醫生這一句話給逗樂了,「楚門醫生很擅於說笑啊!」

「攸斯波夫先生應該不常笑吧!其實你笑起來很有魅力啊!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一定會被你的笑容吸引。」

「可惜您看錯了,我的笑容吸引不了女人的。」

「那是因為你的眼神放在了錯誤的地方。」在休息室的那一晚,楚門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人們,他很輕易地看出了攸斯波夫對尤柳詩懷有一種深刻的情懷,只是不知道尤柳詩是否也曾有過對等的付出。

「哦?那我應該把眼神放在何處呢?」雷歐尼德覺得楚門是個風趣的人,便順著他的話隨意聊著。

「千萬別放在胸前就好。」

「哈哈哈,楚門醫生您真幽默。」雷歐尼德很久沒有如此開懷大笑。

「對了,你和亞力克是在俄國的朋友。」

「是的。」

「尤柳詩也是嗎?」

雷歐尼德點點頭,「您是尤柳詩的主治醫師,我有甚麼能幫得上尤柳詩的嗎?」

「她看來並不記得你,你們的交情如何呢?」

「我們的交情……」該怎麼說呢?「不亞於亞力克……

「那我明白了,既然你們三人過去是如此熟識的好友,那麼你多接近尤柳詩,也許會有幫助的,當然,如果亞力克願意的話。」

楚門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他也從攸斯波夫的回答裡得到了印證,他在尤柳詩的心中一定有著不小的分量,但也同樣的對尤柳詩造成過傷害,才會讓她痛苦的遺忘了他,一如他曾經遺忘亞力克。

「時候不早了,忘了告訴你,這所音樂學院只收男學生,大概10年才會有一個女生經過,你就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了。」

「我知道了,楚門醫生晚安慢走。」

楚門醫生離開後,雷歐尼德心下也有了決定,與其兀自感嘆尤柳詩遺忘了他,何不與她一起找回往日的記憶呢,只是亞力克會願意嗎?

當尤柳詩恢復記憶時,也同樣恢復了對他的記憶,但那又如何呢?在尤柳詩的記憶裡,她的選擇始終是亞力克啊!無論她選擇了誰,只要她記得他,也就夠了。

回程的腳步變得輕盈,當他告訴維拉他要參加明天的午茶會時,維拉驚訝的程度不亞於當初他要來德國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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