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唯戀玫瑰香

抵達中途休憩的莊園後，除了廚子外所有人都感到輕鬆無比，安德烈帶著黛安藉巡視之名行散步之實，穆勒也如法炮製陪著索瓦遜夫人熟悉新環境。

｢夫人這一路上辛苦了，怠慢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從凡爾賽到南方的普羅旺斯路途遙遠，如果不按計畫完成每日的路程，要是錯過食宿會更加麻煩，穆勒也只能忽略途中夫人及黛安有時想多流連一會的興致。

｢您這說的是甚麼話呢！一路上有您的照料一點都不辛苦，又何來怠慢之說，倒是我和黛安給您添麻煩了。」索瓦遜夫人從來沒有長途跋涉過，幸好沿途都有安排下車舒展筋骨，難得外出旅遊對沿途的風光多有感到新奇之處，卻因此屢屢延誤，讓穆勒常常重新調整上車時間，讓她時常感到過意不去，看著身旁這個細心體貼的男人，內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

｢不麻煩，只要妳們玩得開心便好，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兩晚，明天就不用趕路了。」

｢真的嗎？」夫人頓覺鬆了一口氣，頭一回這樣趕路還真是吃不消，意識到自己好像太過興奮了，趕緊轉移話題，｢這裡是個清幽雅靜的地方，令人心曠神怡！」

｢呵呵……｣穆勒看著索瓦遜夫人那一閃而過的女兒家姿態，不覺有些心神蕩漾，也莞爾一笑，｢是啊！正是因為此地如此宜人，老爺便決定買下此莊園作為來往南方的中途休息站。」順著夫人的話以掩飾自己內心的那份雀躍。

兩人輕鬆談笑的模樣全落在維克多和奧斯卡的眼裡。

｢叔叔和索瓦遜夫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啊！」奧斯卡說道。

｢是啊！水到渠成之日相去不遠了。」維克多樂觀的說著。

維克多和奧斯卡都相當期待這一對長輩互相的好感能繼續發酵成愛情，或者說是期待他們的愛情收成的一日。

維克多牽著奧斯卡的手在莊園裡漫步著，距離上回來此莊園竟然已經過了十數年，此間雖然曾經回去過普羅旺斯，但總是快馬疾行從未在此停留過，早上的一陣濃霧喚醒了被他遺忘的記憶，眼前景物清晰如昨，來到花園的一隅，看著微微晃動的鞦韆，一股強烈的記憶浮現腦海。

『少爺，你看這裡也有鞦韆耶！』強尼像是看到甚麼新奇的事物，又跑又叫的非拉著維克多過去，因為他知道維克多最喜歡盪鞦韆。

維克多一臉無奈的看著強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盪自己盪吧！』雖說喜歡但總是孩提時的興趣，來到凡爾賽後維克多已經不怎麼盪鞦韆了，因為在他身後已經沒有母親慈愛的微笑著輕輕地幫他推著鞦韆了。

『我也想，可是這鞦韆那麼小……』強尼一臉無奈的看著明顯塞不下他的鞦韆，來到凡爾賽後可不比在普羅旺斯那麼輕鬆自在，貴族的繁文縟節在伯爵府裡無處不在，還曾經因為疏忽而被伯爵府的管家懲罰，幸好是少爺替他求情才逃過一劫，吃變成他紓壓的唯一方式，不知不覺已經從原來的瘦皮猴變成了大胖子。

『誰讓你那麼愛吃，這下可嚐到苦果了！』維克多也知道強尼在凡爾賽的壓力不小，但奴僕們的行為規範也不是他可以干涉的，也只能放任他用吃來紓解苦悶，說到這他還算是幫凶，經常刻意的多拿一些甜點塞給強尼，至少這是他能力範圍內辦得到的事，誰知道把他養得那麼肥。

奧斯卡查覺到維克多望著鞦韆發著呆，不一會笑出聲來，可眼角卻滑下了淚珠，｢維克多……」奧斯卡擔憂的呼喚他。

｢噢，風有點大，眼睛跑進沙子了。」維克多不希望奧斯卡為他操心，隨便編了個謊，順手擦去留在面頰上的淚。

｢有甚麼心事的話說出來會輕鬆些。」奧斯卡猜想大概是觸景傷情吧！這條通往普羅旺斯的道路上必定充滿了與強尼相處的回憶。

｢我想盪鞦韆。」維克多突發奇想。

｢啊？好啊！｣奧斯卡先是有些訝異，但隨即反應過來，維克多是想重溫兒時的快樂記憶吧！

維克多在鞦韆上坐下，｢幸好還坐得下。｣這鞦韆是孩童的尺寸，但一般身材的大人勉強還能坐，過胖的身材就擠不進這窄小的木板椅了。

奧斯卡很自然地站在維克多身後輕輕地推著他，在傑爾吉的花園裡也有一個鞦韆，外甥子女們來時她也常常推著他們。

久違的幸福啊！以往是母親推著他，而此刻是他的妻子在身後推著，都是他最愛的人，維克多伸出手越過肩膀想拉住推著他肩膀的奧斯卡的手，奧斯卡把手遞給他，被他拉到身前，｢我們一起盪吧！｣

｢會垮掉吧！｣奧斯卡有些擔心。

｢不會的，妳看這麻繩如此粗壯。」

｢是嘛？｣奧斯卡只能姑且信之。

維克多環抱著奧斯卡的腰，輕輕地蹬著腳，鞦韆便盪了起來，隨著維克多的力道越盪越高，耳邊響起自己的聲音。

『媽媽，再高一點！』那是童年時的維克多，坐在母親的腿上，由母親帶著他盪著鞦韆，他總是喜歡那彷如飛在空中的快感，要母親盪的更高一些。

可此時坐在維克多腿上的奧斯卡可一點也不喜歡這被盪起來的感覺，也許是擔憂多過於享樂，總覺得不是繩子會斷就是她會摔出去，｢維克多，你慢一點！」

｢妳不喜歡這種飛翔的感覺嗎？」維克多可是樂在其中啊！忘情地繼續晃的更高些。

｢我好像有些頭暈了。」奧斯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因為擔憂而恐懼起來，身體不斷的晃動竟感到頭暈目眩。

｢是嗎？｣維克多連忙停下搖晃的動作，讓鞦韆慢下來。

奧斯卡的雙腳一能著地便趕緊從維克多懷裡掙脫，自己站了起來。

｢親愛的妳還好吧！」維克多也趕緊起身關切。

｢停下來就好了。」奧斯卡扶著維克多這才感覺到頭暈的感覺逐漸退去。

｢妳有懼高症啊？」維克多不可思議的看著奧斯卡。

｢沒有啊！｣

｢那怎麼感覺妳很害怕啊！」這可是他頭一回察覺到奧斯卡的恐懼。

｢我怕鞦韆承載不了我們兩人而斷裂啊！」

｢妳放心即使斷了我也會護著妳的。」維克多將奧斯卡緊緊地摟在懷中。

｢我知道，可要是真的摔傷了，那就不好了！」

｢老實說，我還真的很喜歡將鞦韆盪的高高的感覺，妳呢？」

｢應該也喜歡吧！」

｢怎麼感覺有點勉強……」

｢都是孩提時的事了，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才這麼說腦海裡卻出現了清晰的影像，那是……

『奧斯卡妳別再施力了，已經盪的很高了。』安德烈在一旁看奧斯卡盪鞦韆，她站在鞦韆板上，不停的屈膝用力，使得鞦韆越晃越高，承載鞦韆的大樹幹也晃得更加厲害，雖然安德烈一再的叮嚀她，卻反而像是一股助力，他越喊他便晃得越用力。

｢奧斯卡，妳快停下來吧！」安德烈可是十分的緊張。

｢才不要，我盪的正順呢！」說著又更使勁了些。

｢噢，不，妳真的不能……」

說時遲那時快，當奧斯卡聽見樹枝斷裂的聲音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隨著斷裂的樹幹和鞦韆一起被摔了出去，幸好是摔在草地上，也因為身手敏捷，所以只是受了點擦傷，但手臂上擦破的傷口還是給這個事件留下證據，奶娘發現後將安德烈狠狠的打了一頓。

奧斯卡忽然噗哧一笑，｢原來如此！｣她明白剛才心頭那一陣莫名的恐懼的原因了。

｢笑甚麼呢？｣維克多好奇的問。

｢我們來交換秘密。｣

｢我哪有甚麼秘密好跟妳交換。」

｢就是關於鞦韆的秘密。」

｢妳是想問我剛才看見鞦韆時想到的事吧！」

｢嗯。｣奧斯卡知道那一定是一段有趣的往事，只是因為故人已去才徒添悲傷，也許說出來才能只留歡笑不留淚痕。

｢好。｣維克多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兩人交換了關於鞦韆的故事，說完後兩人開懷大笑卻又備感愧疚。

｢說起來我真的不是一個好主人，安德烈跟在我身邊沒少挨打的，雖然都是奶奶下的手，但每回聽安德烈悽慘的哭聲我都感到相當內疚啊！」

｢我也是啊！雖然沒讓強尼捱過打，但是……」卻丟了命，維克多的心一下又沉了下來。

｢維克多……」本想是讓他開心點怎麼好像弄巧成拙，｢強尼一定希望你只記得他的好，記得你們在一起歡笑玩樂的日子。」

｢我知道，我會努力只想開心的事。」維克多打起精神來說道。

｢你知道嗎？從那之後安德烈就不准我站著盪鞦韆了。」

｢呵呵呵，那要現在試試嗎？」

｢算了吧！那個鞦韆只適合小孩玩。」現在如果摔下來受傷事小臉可丟大了。

｢所以妳沒有懼高症？」

｢怎麼可能，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維克多突然一把將奧斯卡橫抱起來盡可能的抱的高高的旋轉起來。

｢你快放我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突然奧斯卡竟然還真有點恐高了，趕緊阻止維克多。

｢呵呵呵，還說不怕！」

當維克多停了下來後，奧斯卡便迅速的脫身，對著維克多做了個鬼臉後，說道，｢就是不怕呀！哈哈哈！」。隨後便逃之夭夭。

維克多也追了過去，兩人追追跑跑的好不開心，追到奧斯卡後將她擁在懷中，細細親吻後牽起她的手，繼續在園中漫步。

奧斯卡和維克多一路說笑著，雖然不能完全開解維克多但多少有些作用吧！可是從維克多那刻意的笑容裡奧斯卡卻感到更加的憂心。

※※※

晚餐結束後所有人都各自回到房裡，穆勒也在巡視過後安心的回房休息，明明是悠閒的假期卻因為早上的意外而蒙上陰霾，雖然維克多看似已經平復，但依他的了解，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真正走出強尼意外的陰影。

夏日日落的晚，穆勒也不是早睡的人，明明天邊的殘霞都還未完全消失，卻不敵不時侵襲而來的睡意，想想明日的事務也都已安排妥當，興許是今天煩心的事多，或者真是年紀大了一點勞動奔波體力就不堪負荷，也不多想了，早點上床歇息吧！

沐浴過後，維克多本想著下午在溪邊時因顧慮著護衛就在附近而沒能與奧斯卡盡興，但身上這揮之不去的疲累感竟讓維克多提不起興致，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一個多年前的往事還要繼續糾纏著他嗎？可是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就會出現一些雜音，下午不是睡得很沉了嗎？怎麼還是如此疲累不堪？

｢怎麼了？｣奧斯卡發現維克多一直眉頭深鎖，又毫無動靜。

｢我……｣下午允諾了奧斯卡晚上要好好補償她的，但沉重的身軀有如千斤壓頂，從未感到如此力不從心，平日裡早就該雀躍不已的小狐狸竟然已經昏睡的不省人事。

｢你看起來很累啊！我們早點休息吧！」見維克多面有難色，稍稍瞥了小狐狸一眼竟然毫無起色！奧斯卡大概也猜到一二，不待維克多說出口，便先提議。

｢真是抱歉……」維克多滿懷歉意。

｢親愛的，來，抱著我睡吧！｣奧斯卡打斷他的話不要他因此而內疚，將他拉近身旁，｢讓我偎在你懷裡睡就好了。」

｢好。｣維克多只能接受奧斯卡的體貼，將她擁在懷裡。

睡著睡著，奧斯卡感覺到維克多似乎並未入睡，｢怎麼了？睡不著嗎？｣

｢想睡但卻難以入睡，我吵到妳了嗎？」

｢沒有。｣奧斯卡倒還希望維克多來騷擾她，小狐狸在她身後可不曾如此安分啊！｢睡不著嗎？｣

｢嗯。」

奧斯卡忽然轉動身體也順勢將維克多轉過身，她輕輕地撫著維克多的眼皮，然後拍著他的臂膀一如下午在馬車裡那般哄起他來，｢我的寶貝乖乖睡！一覺醒來甚麼煩惱都沒有了……」

維克多噗哧一笑一如下午時的反應。

｢好好睡！」奧斯卡故作嚴肅狀。

｢好。」

也不知是睏極了還是奧斯卡的方法奏效了，兩個人倒是一起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