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和奧斯卡為了避免打擾到好不容易邁出一步的叔叔和夫人靜悄悄地躲在大石頭後方,平日工作時為了守株待兔捉捕犯人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本來待多久也不是問題,可偏偏本就陰涼的山林裡還吹起陣陣微風,本該是令人舒爽的涼風,吹進維克多半濕的襯衫裡卻猶如寒風刺骨,他將自己的襯衫給奧斯卡擦乾身體,讓奧斯卡穿著已從樹縫間透過的陽光曬乾的衣裳,心想以他們的腳程很快便可回到營區,屆時再即刻換上乾爽的衣服並不是甚麼大問題,偏偏此刻滯留在此,還一動都不能動,讓維克多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只能雙手交握慢慢地蓄積熱量。

在一旁的奧斯卡也察覺到維克多的動靜,轉過頭來看著他,見他身子微微顫抖著,嘴唇也有點泛白,輕輕一碰他的手竟有幾分涼意,再摸一下襯衫半濕不乾的莫要是快著涼了,維克多適時的轉過頭來,奧斯卡向他比了個走的手勢,維克多卻搖搖頭比了比叔叔的方向,奧斯卡又抱著自己的手臂像是問他,冷嗎?維克多還是搖搖頭,奧斯卡也明白他的心意,不忍心打擾了一對佳偶,只好暫時按奈住,心想此刻已是夏季,稍微涼爽一點應該還是沒關係的吧!但又有些不安心,便張開雙臂抱住維克多,多少可以給他一些溫暖,維克多本想拒絕的拉開她的手,奧斯卡只得以嚴厲的眼神制止他,這才接受她給予的溫暖。

偏偏這清風不解風情,又再次吹拂到維克多的身上,對旁人而言是涼爽,對他而言卻如凜冽的寒風,儘管奧斯卡努力的抱緊他給他保暖,還是抵不過身體的抗議,一個噴嚏讓維克多勉強忍住,但再來一波他卻控制不了,一聲哈啾打破了刻意維持的寧靜。

維克多眉頭輕皺,與奧斯卡相覷一眼,只得趕緊站起來假裝剛剛走來,希望能掩飾得了方才偷窺的舉止。

「叔叔,這麼巧你們也來散步呀!」維克多先拉開嗓子主動打招呼。

剛被驚擾的穆勒和夫人有些尷尬,只得佯裝無事匆匆應答,「是啊!安德烈說你們在這,我們就過來看看。」

「這裡的景致相當優美,很適合散步……」也很適合談情說愛呢,維克多笑咪咪的說著。

「是啊!所以我才邀請夫人一起來賞景啊!」

「夫人,前面有個瀑布十分壯觀,您和叔叔一起過去看看,我們就先回去了。」再不走他可要凍死在夏日裡了。

「好好。」夫人的心情還未完全平復,只能簡單的應答。

「叔叔我們先走了。」維克多拉著奧斯卡快步地往來時路走去。

「走慢點,地上泥濘啊!」穆勒怕他們摔著了趕緊叮嚀他們。

「我知道。」

望著維克多和奧斯卡匆忙離去的背影,穆勒稍稍鬆了口氣,但隨即心情又緊繃了起來,他們這樣行色匆匆難道是剛才的情景讓他們給瞧見了嗎?但擔心也就片刻,心想他的心意他們不是早就知道了,看到了也沒甚麼的,便心安理得地握起夫人的手,「艾莉絲,我們過去看看吧!」

艾莉絲點點頭在穆勒的攙扶下,繼續欣賞未能欣賞完的風景。

※※※

維克多和奧斯卡根本是用跑的回到了營區,不明就裡的安德烈還以為他們被甚麼野獸追逐,「怎麼了?」

「我要換衣服。」維克多趕緊說出自己的需求,僕人們便即刻替維克多取來乾淨的襯衫。

「燒點熱水擦擦身體吧!」奧斯卡立刻吩咐下去。

忙活了一陣後維克多總算找回了身體的溫暖,但惱人的噴嚏卻始終糾纏著他。

「該不是真得著涼了吧!」奧斯卡擔心道。

「別呀!」維克多可不希望在這個蜜月旅途中生病啊!

「喝點熱茶吧!」安德烈倒是貼心地給他們準備了熱飲,「怎麼才一小段路就能著涼了?」他也是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回來,立馬換了乾衣服也就沒事了。

「要是直接回來就算了,偏偏路上還停留了一陣呢。」奧斯卡解釋著。

「為什麼停留?」安德烈好奇的問著。

「為什麼呀!」奧斯卡語帶保留的賣關子。

「有甚麼特殊原因嗎?你們是不是在路上遇到叔叔和我岳母了?」

「也算是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這麼模稜兩可的嗎?」不就是途中遇到閒聊片刻,難道還有甚麼玄機不可?

「妳別逗他了,他早晚要知道的。」維克多一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便有些樂不可支。

「你說吧!」奧斯卡把發言權丟給維克多。

「快說快說,到底發生甚麼事?」安德烈被勾得好奇心都爆發了。

「你附耳過來。」維克多勾勾手讓安德烈靠過來。

安德烈聽話的靠了過來,維克多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剛才看見的事情,安德烈一臉驚訝,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內容,「真的嗎?不是耍我的吧!」

「愛信不信……哈啾!」

「哇!想不到叔叔還挺開竅的呀!不枉我們費心的安排了。」驚訝過後心底是滿滿的成就感和欣慰。

「是啊!這樣一來我們就安心了。」維克多最是欣慰了,想起叔叔這三十年來全心全意的照顧陪伴,如今有了知暖知熱的人在他身畔,他的愧疚感也就少了些了。

「嗯。」奧斯卡知道這一直是維克多牽掛的事,她握起他的手一起分享他的喜悅。

冷不防的維克多又是一聲「哈啾!」,「你要不要去睡一會,感冒的人要多休息。」開心沒多久又讓奧斯卡擔憂起來。

「不睡了,只是打噴嚏而已,等叔叔回來請他給我弄個特效藥,應該就會好了。」一想起多年前喝下的那杯特效藥,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奧斯卡看維克多的表情有點怪,「竟然有特效藥,治感冒很有效?」

「是啊!幾年前我著了涼怕耽擱公事便向叔叔一問,叔叔還真的弄了杯黑漆漆的草藥,還真的是很有效,本來四肢無力頭昏腦脹的,喝完後睡了一覺竟真的完全康復,你說神不神奇呀!」

「你說的該不是幾年前那一次感冒吧!」印象中維克多請病假就那麼一回。

維克多面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想起奧斯卡親自照顧他心裡頭甜滋滋的,「是啊!」

「呵呵呵。」奧斯卡也想起當時根本不會照顧人的她,還因為一個沒來由的火氣把毛巾扔在水裡濺的自己一身濕的糗事。

安德烈看這兩人說著生病的事卻笑得如此開心覺得奇怪之餘他也回想起來了,那一日之內接連著發現了兩個維克多的秘密,一個是關於住處,一個卻是關於他的心事,「我說你怎麼那麼遲鈍,那時如果你趁勝追擊,我們這蜜月之旅早就上路了。」

「是嗎?真的會這麼順利嗎?」維克多看向這最關鍵的女主角,就連安德烈也注目起她來。

被眼前這兩名男子盯著看,奧斯卡忽然覺得不自在起來,那時候她根本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自以為仰慕著菲爾遜,可那個沒來由的惱怒又是為何呢?也許真如安德烈所言只要維克多再加把勁順勢而為或許真能水到渠成,「就是啊!你要是積極一點就像安德烈說的這樣呢!」反正事過境遷她隨便怎麼說都行了。

「是這樣嗎?那是我的罪過了。」維克多被他們這麼一說還真是頗為懊悔,「寶貝,對不起讓妳等我那麼久!」心裡一陣激動便摟著奧斯卡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他可捨不得將感冒傳染給她。

「寶貝,從現在開始好好愛我也是一樣的呀!」奧斯卡倒是不避諱地捧起維克多臉直接吻上他的唇。

維克多本想拒絕但又怎能抗拒這甜蜜親吻呢,大不了就讓奧斯卡也喝了那杯藥吧!可一想到那個他都難以忍受的苦味,又怎捨得讓奧斯卡喝下,一思及此,維克多不貪念主動結束了這個吻。

倒是安德烈已是見慣這種場面,一點也沒有要迴避的意思,反而覺得他要是一走動萬一驚擾他們可也是罪過啊!

奧斯卡也感覺到這吻並不盡興,一抬頭見安德烈還在,皺了下眉頭睨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在呀?」

「我的愛妻還在午睡呢,只能陪著你們了。」安德烈聳聳肩不以為意。

「呵呵,肚子餓了嗎?讓人準備些茶點來吧!」維克多只好轉移話題免得兩人又鬥了起來。

三個人在一起吃著茶點隨意的閒聊著,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叔叔和夫人正開心地走了回來,一回來就聽見維克多又打了噴嚏。

「怎麼了?著涼了?」叔叔立刻上前關切。

「是啊!好像是。」維克多還刻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呀!就是玩水玩得太久了,這才著涼了,我看看有沒有發燒?」叨念著便伸手探起維克多的額頭,常溫,「頭暈不暈呢?」

「只是一直打噴嚏而已。」維克多心中暗嘆,哪裡是因為玩水呀!還不是不想打擾你們。

「我給你煮些藥吧!」

「是上次那種藥嗎?」

「嗯,你別嫌他苦,非常有效的。」

「我這只是感冒初期,一般的藥就行了吧!」雖說那藥十分有效但一想起那苦澀的滋味能避免就避免吧!

「沒得商量,這時候不比平常,要是有時間多休息倒也是無妨,但現在每天都有一定的行程,假期就一個月說多不多,除了要去普羅旺斯,老爺交代了一定要去西班牙舅老爺那邊,要是一耽擱誤了行程那可不行。」穆勒就怕維克多還要討價還價只好立陳輕重。

「好吧!我喝就是了。」看來是不可免了,只能認命了。

「我這就去準備。」

「叔叔,多拿些巧克力啊!」維克多此刻看起來就像個要糖吃的孩子般,軟萌可愛。

「好。」瞧著維克多可憐兮兮的模樣,穆勒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天內就見著維克多撒嬌的萌樣真是令人心態年輕了不少,彷彿回到了維克多的童年時光和自己的年輕歲月。

奧斯卡和安德烈也不是第一次看維克多撒嬌了,但還是覺得和維克多平日的形象很不一樣,不免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維克多。

「幹嘛這樣看我?」維克多當然知道他自己現在的模樣有些異常,但也沒有那麼駭人吧!

「呵呵。」奧斯卡率先笑了起來,「那藥真有那麼苦嗎?」從小她就被教導要勇敢,跌倒了不准哭,吃藥當然也沒有置喙的餘地,當然也不會自討苦吃,只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生病自然就不用吃藥,偶爾受傷小恙吃點藥也不覺得有甚麼,平常維克多也是很灑脫的人,擋子彈那樣的大事也是眨眼間就決定了,怎麼吃個藥卻像個孩子似的,竟還討價還價,實在匪夷所思。

「一會妳喝一口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誇大不實了。」

「那有甚麼問題。」奧斯卡答得爽快。

須臾,穆勒便親自端了藥來,將它放在小桌上,安德烈和奧斯卡好奇的看了看杯裡的藥,顏色是深褐的。

「看起來好像咖啡呀!」安德烈脫口而出,但仔細一聞可就不是咖啡那香濃馥郁的芳香,而是一股刺鼻的怪味。

維克多也不急著去反駁安德烈的話,他很快便會發現咖啡和草藥的差別。

「趁熱喝吧!」穆勒接著將一牒的巧克力也放在小桌上。

「嗯。」既然無可避免就在最好的時間喝下才有療效,要是錯失良機只是白白受苦而已,維克多端到面前稍稍吹了一下,便咕嚕一下喝完了草藥,待一放下杯子,便立刻塞了兩顆甜膩的巧克力到口中。

奧斯卡和安德烈為了一解心中疑惑,立馬用手指沾了點杯中的殘汁用舌尖舔了一下,「噢……真苦!」俊美的五官頓時扭曲起來,下一個動作便也是捉了巧克力塞入口中。

「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維克多一副沉冤得雪的模樣。

「叔叔您這到底是甚麼藥?怎麼會如此的苦澀。」奧斯卡問道。

「這是多年前一個東方老人給我的祕方,針對感冒特有奇效,屢試不爽,但就是其苦無比,非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輕易嘗試的。如果是平日我倒寧可讓少爺多休息,也捨不得讓他吃這苦藥啊!」

「那為何維克多說他幾年前喝過,不是也多休息就好。」大不了就是多請幾天假好生休養就是了。

「那是少爺主動要求的,想是不想耽擱公事吧!」穆勒猜測道,當時不知道維克多的想法,只當是不想影響工作,現在想來那是不想連累了他的心上人啊!

維克多伸手握住奧斯卡的手,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道,「親愛的奧斯卡隊長,妳就別為難叔叔了。」

這一聲『親愛的奧斯卡隊長』讓奧斯卡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夜晚,那是維克多第一次鼓起勇氣叫她一聲『親愛的』,雖然這段日子以來已經聽過維克多無數次的『親愛的』,但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第一次聽到他說『親愛的』時的悸動,此刻回想起來心中更是盈滿了對維克多濃濃愛意。

奧斯卡凝望著維克多,眼中滿含著深刻的情意,安德烈和穆勒相覷一眼識相地退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內,還貼心地垂下幕簾,眼角的餘光知道此間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奧斯卡熱情的親吻了這個親暱地喊她『親愛的』的男人,維克多也欣然地接受奧斯卡對他的寵愛。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就讓奧維間的小小甜蜜也讓妳們心裡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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