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娜也是一見鍾情嗎?」尤柳詩沒有注意到雷歐尼德臉上的苦澀繼續追問安娜。

這話問得安娜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望向雷歐尼德本想向他求救,卻查覺到他已陷入沉思連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也消失了,看來她得自己面對尤柳詩的提問了,「現在想想也許我對他也是一見鍾情吧!尤柳詩和亞力克是一見鍾情嗎?」安娜也學著雷歐尼德說出自己對亞力克的感覺,順勢將問題丟回給尤柳詩。

尤柳詩轉頭看了一眼亞力克後說,「我們並不算是一見鍾情……

「哦?那是……」安娜繼續問,並將目光望向亞力克,「亞力克?」

亞力克正在品味著雷歐尼德說的『見面的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對像肯定不會是安娜,那便應該是他對尤柳詩的感覺,一見鍾情嗎?亞力克想到尤柳詩孤身一人前往陌生的國度尋找他,在沒遇上他前、在他離開後,一個女子要如何在異國安然無恙的生活著,想必是眼前這個對她一見鍾情的男子的守護才得以保她周全,他本該心懷感恩,但胸口為何有種難以言喻的痛楚,「那是一個甚麼樣的機緣呢?」亞力克下意識地問出他想知道的經歷。

安娜本來是想把問題丟給亞力克,誰想他竟接著雷歐尼德的話追問,「這……」無中生有的事要如何憑空捏造,但為何是知曉內情的亞力克發問的呢,「亞力克……」安娜為難的示意著亞力克。

亞力克這才回過神來,正想彌補剛剛的失言,尤柳詩卻搶先一步附和了亞力克的提問,「對呀!既然你們都是一見鍾情,能說說當時的情形嗎?」

「這可真的是第二個問題了吧!」雷歐尼德及時回過神來回應尤柳詩。

「就當閒聊不行嗎?我想大家也很好奇吧!」尤柳詩還特意的看了身旁的塔維多和楚門醫生。

「是啊!說說也無妨。」楚門醫生也附和。

塔維多暗嘆這楚門醫生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但一向專作和事佬的塔維多卻選擇保持沉默,既然楚門應和了,雷歐尼德也很難拒絕尤柳詩的提問了吧!塔維多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靜待後續發展。

雷歐尼德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如果拒絕了尤柳詩也許她又會生出其他問題來,方才一時衝動隨意回應,竟立刻嘗到苦果了,正苦惱之際,安娜反手握住了他,心下一個機靈。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小時候雙親常常帶我和姊姊到侯爵府,雷歐尼德總是彬彬有禮的招待我們,不像某人總是調皮搗蛋……」安娜這麼說時還刻意的瞥了亞力克一眼,「因此對雷歐尼德印象特別深刻吧!」安娜緩緩的說出童年往事,只是事實卻正好相反,反而是調皮搗蛋的那個人吸引了她。

調皮搗蛋的某人?亞力克還處在混沌之中,卻被安娜數落起他的過錯,心頭忽地一驚。

「安娜也是文靜乖巧,比起總是張牙舞爪的姊姊要討人喜歡多了。」雷歐尼德也配合著安娜敘述著,可雖然說的是安娜的姊姊其實正是影射初到侯爵府時的尤柳詩。

張牙舞爪的姊姊?安娜和維拉都知道那說的正是尤柳詩啊!初到侯爵府不久就上演一齣挾持人質出逃的戲碼,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刻正是蕩魂攝魄的時候,雷歐尼德的心神在那時就已經讓尤柳詩給勾走了吧!

亞力克留意到當雷歐尼德說起張牙舞爪的姊姊時,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是凝視著尤柳詩,莫非有如安娜影射他那般的影射尤柳詩,亞力克回想起他初見尤柳詩的那一刻,嘴角不經流露出笑意,他的尤柳詩確實是張牙舞爪啊!

「彬彬有禮的雷歐尼德和文靜乖巧的安娜確實是很班配啊!可為什麼你們不是夫妻呢?」尤柳詩有些混淆了,她記得亞力克和她說過安娜對他的一番心意啊!

「這個啊!」常言道說一個謊得用三個謊來圓,果然不假,安娜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圓下去。

「唉!」雷歐尼德煞有其事地嘆了一口氣,「我比安娜大上許多歲,個性也比較拘謹,雖說是一見鍾情,但總是難以將自己的感情宣之於口,後來進了軍校受到的約束越來越多,忙碌的軍旅生涯也漸漸的淡忘了這一段兩小無猜的日子,再後來也就順其自然地接受家裡的安排娶了他人,直到這次與安娜重逢才又重拾往日情懷,這就是我與安娜的故事。」雷歐尼德暗自盱了口氣,希望尤柳詩別看出甚麼破綻才好。

聽完雷歐尼德臨時瞎編的故事,眾人皆為之讚嘆,不愧是冰刀將軍,心思縝密、沉著鎮定,還真有股為他鼓掌的衝動。

「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你們!」尤柳詩奉上她的祝福。

「謝謝你!」亞力克讚嘆之餘又多添一份感動,這神來一筆的愛情故事正如那日以吻化解尤柳詩的誤會般及時,只不過這次是雷歐尼的自己說溜嘴,還有他失神的提問。

雷歐尼德皺了下眉頭,隨即恢復了平靜,他的任務已了,再出甚麼岔子,他可管不著了,順著亞力克的話回應著,「謝我甚麼呢?」

「謝謝你給我們講了這麼棒的愛情故事啊!」

「我的愛情故事怕是沒有妳和尤柳詩的精彩,你們也是一見鍾情嗎?」還是將注意力移到他們倆身上吧!他也想聽聽他們的故事,到底是甚麼樣的際遇,讓尤柳詩對他念念不忘,甚至不遠千里來到俄羅斯尋他。

塔維多突然噗哧一笑,隨即招了亞力克一記白眼,「一見鍾情……那是不可能的。」亞力克當然明白塔維多為何而笑,他與尤柳詩相遇時兩人都是男學生的身分啊!

「為什麼不可能?」尤柳詩立刻見縫插針。

「小傻瓜,噢!不,我才是大傻瓜,沒能早些看出妳的真實身分啊!」但即使看出她是女兒身又能如何呢?

「要是早知道尤柳詩是女兒身又當如何?」雷歐尼德倒是好奇,屢屢推開尤柳詩的男人即便一開始就知道尤柳詩的身分會有何不同呢?

「這……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如何?」亞力克看著尤柳詩說出他曾經未能實現的願望。

「那正是我想要的呀!只可惜……」尤柳詩心中有萬千感慨,這個人總是拒她於千里啊!

「是可惜啊!如果當時能面對自己的內心與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也許……」也許尤柳詩就不會因為遺憾而追著他了,但若真是那樣他真能灑脫的離去嗎?

「難道你會為了尤柳詩放棄你的理想嗎?」雷歐尼德可不認為當時的他能辦得到。

「誰知道呢,也許我會為了兒女情長放棄一切。」

雷歐尼德搖搖頭,「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亞力克頓時啞口無言,如果真的有可能,在慕尼黑的那一次就不會留下尤柳詩隨亞爾拉妮而去,可到底已經事過境遷,如今他已然回到尤柳詩的身旁,「雖然當時沒能留在妳身旁,但從今往後我一定會陪著妳,永遠都不會再離開妳了。」亞力克握起尤柳詩的手,再一次許下承諾。

「亞力克……」尤柳詩感動的看著亞力克,「但願如此。」

「小傻瓜,我不會再逃走了,就算妳趕我走我也不走,我賴定妳了。」如果有一天妳想起了面前的這個叫做雷歐尼德的男人,想起了他對妳的好,或許妳也曾經愛戀過他,會否覺得我的存在是多餘的呢?這就是亞力克所擔憂的。

「大傻瓜,我怎麼會趕你走呢?」尤柳詩挽起亞力克的手臂依偎著他。

看著親手成全的一對佳偶,雷歐尼德本該感到喜悅,但心中仍有一份苦澀消退不去,這種不乾脆的感覺令他感到十分困擾,他忽然站起身來,「天氣不錯我想獨自走走,先失陪了。」交代後便兀自離去。

過了一會羅斯特也站起身想跟在雷歐尼德身後保護他。

「我去吧!有些事想問問雷歐尼德。」亞力克也站起身來跟在雷歐尼德身後。

亞力克跟了雷歐尼德一段路,雷歐尼德以為是羅斯特便沒在意,他已經習慣這樣的模式了,但越走越覺得不一樣,他轉進了一個陽台上都種滿了花的巷弄內,停下了腳步等待來人。

原來是亞力克,「你放心吧!只要完成任務我便會離開,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的。」雷歐尼德自然的以為亞力克是來了解他的目的的。

「你捨得走嗎?」尤其在尤柳詩已經漸漸想起了他的之後。

「難道你捨不得我?」

「呵呵呵,冰刀將軍真是越來越幽默了,看來德國溫暖的氣候確實會影響人心啊!」

「你何嘗不是如此,屢屢推開愛人的一雙手,現在可會緊緊攀附著了。」

「如若不捉緊一些,只怕又被人拆散了。」想到那時突然失去尤柳詩的蹤影,至今餘悸猶存。

「你放心!我對尤柳詩並沒有非分之想。」未免亞力克誤解他的動機,雷歐尼德解釋道。

「呵呵……」真可笑啊!如今也變得神經兮兮患得患失了,「你也可以放心,在你的心願未完成前我不會趕你走的。」但如果尤柳詩真的想起雷歐尼德來,他還能走的了嗎?

「心願?」雷歐尼德不明白亞力克所指為何。

「你不是希望她能記起你,想起你們過往的一切。」

「你不怕她真的想起後會改變對你的感情?」

「她真的……愛過你嗎?」這是亞力克一直不願面對的事,但一昧的逃避也不是辦法,尤其是尤柳詩在風雨夜瘋狂的找尋雷歐尼德後,他更加的肯定他們之間有著他所不知道的深刻情感存在。

「等她想起一切你再親口問她吧!」

「你也不確定嗎?」

「你不會相信我的片面之詞吧!」

「說的也是。」

「你為什麼會願意讓尤柳詩想起我,你真的對自己那麼有信心嗎?」

「無關信心,我只是希望尤柳詩可以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面對她的人生,至於她要如何抉擇……」他是可以像鴕鳥一樣安於現狀,但尤柳詩的困惑茫然他卻不能視若無睹,他不希望她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

「如果她選擇我……你會放手嗎?」既然亞力克如此坦然,他也該直面自己的真心。

「還說沒有非分之想……」亞力克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但也自問自己真的能放手嗎?

「呵呵呵……」面對亞力克的揶揄,雷歐尼德苦笑著,真希望他能早一點看清自己,雷歐尼德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懊悔了,在尤柳詩第一次離開他後,再次重逢時她不僅沒有離開俄國那個是非之地竟還成了亞力克的妻子,他刻骨銘心的嚐到了悔恨的滋味,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親自將尤柳詩送走呢,情況比他還不堪的亞力克尚且可以與她相守,他怎麼就傻傻的把真愛推拒心門之外,如今再來後悔又有甚麼意義呢!

「我只願尤柳詩能早日找回完整的她,無論她做任何的選擇我都會尊重她的決定,以往都是我們擅自決定了她的人生,往後的日子由她自己作主。」如果尤柳詩找回了自我,一切便是由她不由己了,如果她真的選擇了雷歐尼德,就當是對他的懲罰吧!可是說的容易,真到那時,還能像從前那樣瀟灑地轉身離去嗎?他只能祈禱與尤柳詩之間能有更深刻的情感,不至於成為被淘汰的那一個。

雷歐尼德對亞力克刮目相看,這個男人比他想像中還要成熟理性,「就如你所言。」這是他能夠期盼的希望嗎?如果尤柳詩選擇了他……不知怎地心一下子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就好像曾經有過的躊躇又再度出現,相比亞力克的自信,他卻沒了把握,罷了!他本來就不是想來從亞力克身邊搶走尤柳詩的,又何必為此困擾呢!

兩個深愛尤柳詩的男人達成了一種共識,在尤柳詩恢復記憶後又會有怎樣的變動等待著他們呢?誰也不知道。

「對了!你剛剛說的張牙舞爪……」亞力克相當好奇尤柳詩甚麼樣的行為會讓雷歐尼德如此形容她。

「張牙舞爪?」雷歐尼德故作不解。

「我相信你說的不會是指安東妮娜。」亞力克直接點破。

「呵呵……」雷歐尼德低頭一笑,可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張狂,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也許他的心就是在那時被挾持了,到現在還未能被釋放啊!

「她……動手打你?」見雷歐尼德但笑不語,亞力克兀自猜測著。

雷歐尼德搖搖頭,蠻橫不講理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尤柳詩給他的感覺卻不是如此,「有機會你讓安娜說給你聽吧!」讓他向別的男人還是尤柳詩的男人說起自己與尤柳詩的故事,這太尷尬了。

「安娜也在場?」

「嗯。」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雷歐尼德與尤柳詩的初相識竟然也有安娜一份,莫非冥冥中早已有所安排,如果想確保尤柳詩不會離開他身邊,撮合雷歐尼德與安娜也許是個好方法,亞力克難掩此時心中所獲得的靈感,嘴角流洩出難以掩飾的笑意。

對於亞力克此刻表露的微笑,雷歐尼德有種不安的感覺,他深吸口氣,緩和此刻浮躁的心情,沒甚麼好心慌的,他本就一無所有,沒有甚麼可以再失去了,倒是亞力克,真的像他的笑容那般對於尤柳詩未來的選擇那樣充滿信心嗎?如果有一天尤柳詩真的想起了他們的過往,那可不是一張白紙,他與尤柳詩可是擁有無數美好回憶的日子,思及此,雷歐尼德的嘴角也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

告別亞力克後,雷歐尼德獨自一人沿著河堤漫步著,看著河面上搖搖擺擺的小船,思緒再度飄回那一年夏天……

 

雷歐尼德抱著全身濕漉漉的尤柳詩快速的朝農莊奔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尤柳詩被雷歐尼德如此緊緊抱著覺得很不好意思。

「一會就到了。」雷歐尼德只想立刻回到農莊讓尤柳詩換上乾爽的衣服,便加快了腳步。

回到農莊後雷歐尼德即刻將尤柳詩抱回她的寢室,這才將她放了下來,便立刻找人想替她準備熱水清洗。

「來人!」呼叫了半天竟無人回應,「算了!」雷歐尼德先回房中把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打算換了衣服後再趕緊去打點洗澡的事,換好褲子,穿上襯衫才正要扣上鈕扣,卻忽然聽見尤柳詩的尖叫聲,刻不容緩的便往尤柳詩房間衝去。

雷歐尼德急忙的進到尤柳詩的臥室,看見瑟瑟發抖的尤柳詩,焦急的問道,「發生甚麼事?」

「那裏……那裏……」尤柳詩指著牆角顫抖著。

「那裏怎麼了?」雷歐尼德循著尤柳詩所指的方向看去,卻甚麼也沒看見。

「老…………」尤柳詩艱難的說出答案。

「老…………?」雷歐尼德一時傻眼了,「妳竟然會怕老鼠?」雷歐尼德對於農莊裡的鼠輩橫行早已見怪不怪,倒是這個敢隻身獨闖異鄉的女孩竟然會害怕一個小小的老鼠,令他匪夷所思。

「怎麼怕老鼠有甚麼問題嗎?」尤柳詩有些不服氣。

「鄉下地方難免有些老鼠,習慣就好了,牠們不會傷人的。」未免尤柳詩擔憂雷歐尼德安撫道。

「可是……還是挺可怕的……」雷歐尼德的話似乎沒能削減一分她的恐懼。

「應該都讓妳給嚇跑了,沒甚麼可怕的。」比起老鼠,尤柳詩的尖叫聲才更嚇人。

「被我給嚇跑?你……」尤柳詩轉過身來想與雷歐尼德理論,「啊!」忽地又尖叫一聲,連忙又轉過身去。

「怎麼了?老鼠又出現了嗎?」

「不是老鼠,是你……

「我?」雷歐尼德四處張望了下,胸前感到一股涼意下意識低頭一看,剛才一聽到尤柳詩的尖叫聲便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誰想襯衫的扣子都沒扣,上身幾乎是半裸的,「對不起!」雷歐尼德轉過身去將扣子扣妥了,「我找人去替妳燒水,洗個熱水澡免得著涼。」說罷便尷尬地走出房間去,心跳的速度比從河邊跑回農莊的還要快,真是太糗了!

總算洗過熱水澡身體舒爽多了,尤柳詩應該也感到舒服了吧!但願她不要因此受涼了,雷歐尼德正想去探望一下尤柳詩,卻聽到柳特米爾跑進屋來的聲音了。

「哥哥,你和尤柳詩真不夠意思,說要和我比賽居然半路跑走。」柳特米爾氣呼呼的興師問罪,可站在她身後的維拉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雷歐尼德。

「出了點狀況,我們全身都溼透了,總要換上乾爽的衣服吧!」雷歐尼德看向維拉,「船空出來了,讓二姊陪你不是一樣。」

「船都被你們弄濕,我才不想也弄濕呢。」維拉嫌棄的說著。

「那明天再去吧!你也累了吧!去梳洗一下,我讓廚房做了些點心,一會來吃。」

「太好了!」聽到有好吃的柳特米爾也就不埋怨了,踩著輕快的腳步回房裡去。

「尤柳詩呢?」維拉張望了一下沒見到尤柳詩。

「可能在午睡,你去看看她順便叫她來吃點心吧!」既然維拉回來了,就讓她去探看尤柳詩吧!想起剛才的失態,還真是讓人有些不自在。

「你怎麼不自己去?」

「妳去就好了。」

維拉睨了他一眼便往尤柳詩房裡去。

尤柳詩跟著維拉來到餐廳,見到雷歐尼德時眼神有些飄忽,想到剛才無意間看到的胸膛,竟不敢直視雷歐尼德的雙眼,而雷歐尼德也刻意避開尤柳詩的眼神,兩人沉默不語,讓維拉覺得必有蹊蹺。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維拉向尤柳詩探問著。

「沒有啊!」尤柳詩答。

「那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呢?」

「為什麼非得說話不可,難道要像柳特米爾那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才行嗎?」雷歐尼德辯解道。

「那到不是,只是覺得……算了,我肚子餓了,這些點心看起來還挺可口的。」維拉知道追問下去也得不到結果,還是吃點心吧!

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雖然雷歐尼德和尤柳詩並非無話不談,但超乎尋常的沉默讓氣氛有些低沉,總算一天也要結束,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雷歐尼德正要睡下,耳畔又傳來那淒厲的尖叫聲,想是猖狂的鼠輩又驚擾了尤柳詩,知道只是被老鼠驚嚇,雷歐尼德沒有下午時那樣慌張了,臨出房門前刻意的檢視了一下自己的服裝,雖然穿著睡衣但也算是整齊,這才放心的直奔尤柳詩房間,等他抵達時維拉已經先他一步到來,正抱著尤柳詩安撫她。

「真是太可怕了,牠並沒有離去啊!」尤柳詩緊緊抓著維拉的衣袖。

「牠們也是這裡的房客呀!哪裡會走遠。」跟著維拉一起來柳特米爾非但不安慰尤柳詩還落井下石,嚇得尤柳詩將維拉抱得更緊。

「你這小鬼別嚇人了!」雷歐尼德摸了摸柳特米爾的頭阻止他。

「老鼠又跑出來了?」雷歐尼德見尤柳詩如此恐懼有些苦惱,原來這些鼠輩他是視若無睹的,但偏偏有人害怕。

「剛剛從那過去了。」尤柳詩巍巍顫顫地說著。

「要不妳和我一起睡吧!」維拉提議。

「好。」尤柳詩立刻點頭。

「唉呀!我忘了還有柳特米爾呢,要不哥哥你陪柳特米爾睡吧!」

「這小子……算了吧!我可不想一夜難眠。」雷歐尼德一向淺眠,柳特米爾睡著後不是打呼就是磨牙偶爾還會在床上翻滾,只有維拉那種睡著後雷都驚不醒的人才能容忍,偏偏農莊裡的臥室讓了一間給尤柳詩,「咦……既然尤柳詩與維拉睡了,那柳特米爾你自己睡一間房吧!」

「我才不要一個人睡,我要跟姊姊睡。」柳特米爾趕緊拉住維拉的手臂,雖然他剛才恐嚇尤柳詩但其實他也是怕老鼠的。

「我想老鼠應該已經嚇跑了,你們都回房歇息吧!」尤柳詩也不想打擾到其他人,壯起膽來安慰自己,說是這麼說,尤柳詩望向牆角,不自覺的又發起抖來。

「都回去睡吧!」雷歐尼德先打發了維拉和柳特米爾,準備一起離開尤柳詩的房間。

雖是尤柳詩自己說的,但看著大家都要離開了,尤柳詩的恐懼忽然急速上升,泫然欲泣的望著雷歐尼德,但雷歐尼德卻沒有任何回應,尤柳詩只好目送他們離開,關上房門後,獨自一人縮回床上去,她倚著床頭用棉被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看著維拉和柳特米爾都回房後,雷歐尼德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便走回尤柳詩的房間,輕輕地打開房門後卻看見尤柳詩像一隻可憐的小刺蝟收起了尖銳的刺蜷縮在角落裡,更是叫人心疼,有一股想衝上前去擁抱她的衝動,但向來理智的他還是忍住了。

「別擔心,睡著了妳就不會害怕了,這些鼠輩頂多只敢在地上跑來跑去。」

見到雷歐尼德進門的那一刻,尤柳詩便破涕為笑,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

雷歐尼德在屋內的藤椅上坐了下來,「妳睡吧!我在這裡看看書,等妳睡著了我再走。」

「嗯。」尤柳詩也改變姿勢為平躺,以最舒服的姿勢睡著,她就知道雷歐尼德不會棄她於不顧的,有雷歐尼德在身邊哪裡還怕甚麼老鼠呢,但卻沒有絲毫睡意。

「閉上眼睛睡覺了!」雷歐尼德見尤柳詩還睜著一雙晶瑩透亮的藍眸凝視著他,心下有些浮動,趕緊把書本翻開。

「你看的是甚麼書呢?」

「軍事戰略的書,我想妳不會有興趣的。」

「誰說的。」

「哦?」雷歐尼德質疑著。

尤柳詩伸出手來,「我看看。」

「好吧!」說著便把書本拿到尤柳詩面前遞給她。

尤柳詩翻了幾頁,便皺起了眉頭,且不說內容艱澀,甚至有許多單字她都不認識,但又不想承認她真的對這本書的內容應該不會感到興趣,「有好多生字我都不認識,不如你念給我聽吧!」從雷歐尼德嘴裡唸出來應該會有趣些。

就算認識了妳也沒興趣吧!偏就不肯承認,唸就唸吧!雷歐尼德翻了幾頁找了一段對戰實錄,自己感覺應該還算有趣的片段唸了起來,唸著唸著還唸出了興趣,只是他唸得起勁,聽眾似乎很不賞臉,睡著就算了竟還打起呼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已經足以讓雷歐尼德聽見了。

雷歐尼德闔上書本,走到尤柳詩身旁,看著她安寧的睡容,也感到安心了,還真想不到那麼勇敢的一個女孩竟然害怕一隻小小的老鼠,想起剛才她那副驚恐的模樣,還真是萬般不捨,雷歐尼德替尤柳詩將棉被蓋好,望見了垂在她面上的金髮,替她拂開的同時也不忘俯身輕輕嗅著那髮上的清香,並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有我在,妳甚麼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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