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來到侍衛隊已經過數月,雖然隊員們仍偶有異議,但在奧斯卡耐心開導排解下已漸入佳境,維克多為此也甚感寬慰,聽著亞拉罕的報告,望著樓下奧斯卡與隊員們交談著,嘴角竟露出了微笑。

「難得見到隊長的笑容……」亞拉罕也是受到感染不自覺便放鬆心情,竟然如同友人般和維克多閒聊起來,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僭越立刻又噤了聲。

「呵呵……這裡只有我們倆,不用那麼嚴肅。」維克多轉過身來拍了拍他的肩,「你應該也知道我的嚴肅不過只是一種偽裝。」

「隊長……」亞拉罕當然知道以維克多一個非官校生要想管理整個侍衛隊有多麼的不容易,面對著他們各種刻意的刁難,維克多也從來沒有認輸過,雖然他的手段沒有奧斯卡那樣激烈,但漸漸的隊員們也不自覺的欽佩起他來,他也自然而然的展現出了一種高人一等的威嚴,雖然溫和但絕對不容反抗,就連自己面對他時也自覺帶著崇敬之意。

「你打算摘下面具了嗎?」

「不,我挺享受這種氣氛的。」

「你……」亞拉罕其實滿能體會維克多所說的享受,就連跟在身旁的他也很享受那種虎虎生風的威嚴感,隊員們一定也知道他是隊長的心腹,也時不時的會討好他,犯了過錯也會透過他來向隊長求情,而維克多通常也給足了他面子,使得他能悠遊自得。

「就保持現狀吧!你也別太鬆懈了,副隊長會有她自己的作法,我是會站在支持她這一方的,希望你明白。」

「我知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家裡還好吧!令兄應該收斂了不少吧!」維克多之所以能夠讓亞拉罕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耳目,還有一個關鍵因素,與亞拉罕還不熟識的他主動請求父親為亞拉罕的兄長擺平了一件糾紛,這令亞拉罕銘刻在心。

「家父已經嚴加管教了,還撂下狠話要是再犯錯就要將他逐出家門,相信他會記取教訓的。」

「那就好,下去吧!」

「是。」

「對了,讓副隊長來一趟。」

片刻後奧斯卡來到辦公室,維克多坐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桌上的一份文件。

「隊長有何吩咐?」奧斯卡恭敬的行禮後詢問道。

「上面發公文下來,奧地利的公主出發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我們也該早做準備。」

「是,隊員們的工作我已經有了初步的配置,您看這是我的分配表。」奧斯卡來到侍衛隊後便知道迎接未來太子妃是重中之重的工作,便提早進行了準備,既然隊長已經宣示,她便遞上努力的成果,為了這一刻,她可是早就安排妥當。

「哦!副隊長的效率真好。」果然是令他刮目相看,維克多瀏覽了一眼奧斯卡的分配表,與他預先設想的別無二致,「很好,就照妳的安排。」

奧斯卡有些意外維克多竟然全盤接納,並不是對自己有所疑慮,而是長官們通常都會為了展現自己過人的聰慧或多或少做些調整,可他竟然不做任何變動,「您不需要做些調整嗎?」奧斯卡還是謹慎地詢問著。

「妳希望我做甚麼調整呢?」維克多當然知道奧斯卡所預想的這種情形,便反問道。

「既然您同意那我就按此分配。」

「還有一項任務……妳似乎遺漏了!」這似乎不應該是奧斯卡會犯的錯誤,維克多心裡起了疑惑。

「甚麼任務?」到底還是想雞蛋裡挑一下骨頭,奧斯卡有些悻然,也並不是她不想完美達成任務,而是……

「公主的貼身護衛。」

「我已經安排了四名護衛同行……

「我說的是寸步不離公主身邊的護衛。」

「寸步不離的意思是?」

「就算公主更衣、沐浴都不能離開。」

「這不太可能吧!公主自有貼身的侍女,只要護衛們守住門口便可保公主安全無虞……」奧斯卡心虛的解釋著。

「那是理想狀況,要是連侍女都不可靠呢,這時候只有貼身保護公主的護衛可以依靠了。」

「我知道了……」到底還是無可避免,她是這貼身護衛的最佳人選吧!畢竟全侍衛隊只有她一個女性,但……她不願意,既然父親將她當成男人教養,就別貪圖她是女人的方便。

「副隊長來擔任這個位置如何?」維克多隱隱感到奧斯卡似乎不是很樂意接下這份工作,否則以她的聰穎早該將這份工作排進分配表中,而不需要他來提醒。

「我不同意!」奧斯卡早料到維克多會如此安排,她也早就打定主意不接受。

「這是為何?」維克多雖早有預感,但沒想到奧斯卡竟然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便一口回絕。

「敢問隊長您該不會一早就打定主意讓我擔任公主的貼身護衛一職吧?」胸中一股不可遏抑的怒意讓奧斯卡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讓奧斯卡一語中的的維克多默不作聲,顯然她對這項工作相當牴觸,他可不想在這個當口上與她產生爭執,「那就先擱下,容後再議。」

「您不能因為我是女生就理所當然認為我理當擔任公主的貼身護衛…...等等,您說……」奧斯卡也理所當然地以為維克多會繼續說服她,便先聲奪人,當她意會過來……

「我說,再議。」維克多努力地保持平靜的口吻。

「噢……」奧斯卡十分訝異,維克多竟然沒有與她據理力爭,又或者他只是還沒想好如何說服她,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會接受的,她堅定的堅持著,但既然他已經提出了,總不能就不了了之,不如由她主動詢問吧!「隊長有其他適合的人選嗎?」

「當然有,侍衛隊人才濟濟,怎麼會沒有呢!」維克多一派從容。

「那就好,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奧斯卡也想趁早逃離,要不然如果隊長說服起她來,肯定要引起爭執的,還是走為上策。

「妳去忙吧!」

當奧斯卡離開後,維克多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可以鬆一口氣,誰知道不省心的在後頭,放眼侍衛隊,哪裡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得上奧斯卡更適合呢?但當事人卻是如此的抗拒,他並不想以職權逼迫她就範這讓他該如何是好呢?

※※※

維克多回到家後只覺心情沉重,雖然可以卸下面具,但卻擱不下心頭的困擾。

「怎麼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侍衛隊不是已經上軌道了。」多明尼克悠哉悠哉地問著。

「大哥,如果有個任務不被接受,該如何是好?」

「哦!竟然有人不聽你的命令?」

「是啊!」維克多一臉無奈。

「誰膽子那麼大?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訓他。」多明尼克煞有其事的捲著袖子。

「如果要用力氣解決還需勞煩你動手嗎?」

「看來相當棘手啊!」

「大哥對女孩的心思應當頗有心得吧!」

「那還用說,等等……你說女孩?該不是你看上哪家的千金了吧!」雖然維克多還未滿十五歲並不算正式進入社交圈,但時常出入皇宮的他,可已經受到貴夫人千金們的注目,但從一開始誇讚維克多到後來盡是些抱怨時,他也曾埋怨過維克多,讓他別一板一眼的,偏偏說不聽,原來是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了呀!多明尼克還兀自高興著,卻也沒有一時沖昏頭,剛剛他說了是因為任務的關係,「不對呀!你剛說的是任務……難道你說的是你們隊上那個副隊長?」

「大哥真聰明,你說說我該用甚麼方式讓她接受。」維克多本想趕緊阻止兄長的胡亂猜想,幸好他自己轉回正題了。

「這個嘛!」在女人的世界裡一向都是悠然自得的多明尼克倒是顯得有些苦惱了,幾次與奧斯卡的接觸都無法令他在她身上找出女孩應有的氣息,「你那個副隊長雖然是女孩,但其實又不是女孩,這就傷腦筋了!」

「大哥你居然如此形容傑爾吉。」維克多苦笑著。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呀!你不知道很多女孩們甚至迷戀著穿上侍衛隊制服的傑爾吉呢,不,她們都直接稱呼她奧斯卡。」

「奧斯卡……這我知道。」自打奧斯卡進到侍衛隊後,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受歡迎程度銳減,女孩們的注意力全都移到奧斯卡身上了,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反而覺得輕鬆多了,和長袖善舞的哥哥相比維克多並不喜歡這些毫無意義的應酬,很多時候他總得戴上一張孤高清冷的面具好驅退這些見了俊美男人就湧上的寂寞女子,他們內心的空虛是他填補不了也不想去填補的。

「說到這……你的風采好像都讓她給搶走了!」以往總難免聽到貴夫人向他數落維克多的冷淡,現在連這樣的抱怨也幾乎聽不見了,難道他迷人的弟弟竟然輸給一個假小子了?

「這樣好啊!我耳根清靜多了。」維克多還因此感到慶幸。

「你還年輕不在乎就算了!」他自己也落得耳根清靜,總算可以只顧自己打情罵俏。

「我才不在乎這些,現在的重點是我該怎麼讓奧斯卡接受我安排給她的任務。」維克多明白公主的貼身護衛非奧斯卡莫屬,卻偏偏當事人十分反抗,雖然相識未深,但他已可以感受到奧斯卡性格倔強在這事上定不會輕易讓步。

「再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屬下,不外乎曉以大義……」多明尼克見維克多搖頭便繼續說道,「再不就誘之以利……」維克多頭搖得更厲害了,「那就只能動之以情了!」

「動之以情?」聽著比前兩者更加困難了,維克多萬般無奈地吹弄起散落在眼前的幾根細髮。

「呵呵呵……」多明尼克忽然笑了起來,「你為什麼那麼在乎她的感受?」多明尼克曾輾轉從身邊的女性友人口中得知維克多在工作時嚴厲的態度,曉以大義更是他慣用的手法,偶爾會透過他施些小惠,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奧斯卡不就得了,何以如此苦惱?莫非……多明尼克又回到了一開始的猜想。

「不是在乎她的感受,而是她是我認為最適合的人選,如果她肯接受任務,我就不用直接面對那嬌滴滴的公主殿下了。」面對自己的親哥哥他也不用掩飾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嬌滴滴的公主殿下?難道你見過公主了?」

「並不難猜想啊!貴金千金都已是如此,公主豈不是更加嬌貴。」幾次與千金們不好的相處經驗讓維克多有了很深的成見。

「嬌貴是一定的,前陣子見到外交官的女兒,她也去了奧地利,見到了瑪莉公主說她美麗活潑又可愛,人也很親切,應該是不難相處。」

「那是女孩和女孩們間的相處,和男孩就不一樣了。」維克多永遠忘不了米萊公爵的千金那副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模樣,公爵之女尚且如此,何況公主,這樣的差事,還是讓同為女孩的奧斯卡去做的好,女孩們之間更好相處些。

「你是不是對女孩子有甚麼誤解啊?」家裡辦了幾次宴會他沒少聽女孩們向他抱怨的,總說維克多不搭理她們,本以為他只是年少不解風情,看來這其中可有一番曲折啊!

「哪有甚麼誤解,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安排比較好而已。」以維克多對大哥的了解也不能太過於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意思,至少某些情況下是不適合的,如果不適時的中斷這個話題,他肯定少不了被哥哥一陣指導,那可苦了他的耳朵。

「只是這樣?」難道是他想太多了?本還以為是維克多對奧斯卡有甚麼念頭,這一番談話下來好像只是因為對女孩子的嬌氣無法適應,想把燙手山竽丟給奧斯卡罷了。

維克多很認真地看著多明尼克,肯定的點點頭,「就是這樣啊!」

「這樣啊……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讓奧斯卡願意接受你的安排?」

「是啊!哥哥一向對女孩子都很有一套,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多明尼克回想著他所見到的奧斯卡的模樣,但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將她與他印象中的女孩聯想上,他對女孩們所施展的伎倆恐怕也派不上用場,「這次我恐怕愛莫能助了!」多明尼克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大哥……

「你這個『奧斯卡』是女孩卻又不是女孩,我真的沒辦法了!」多明尼克怕維克多向他撒嬌,這也是他的軟肋,能解決的事便罷,使不上力的他還是趕緊溜之大吉,他擺擺手快步離去。

「大哥——」一向總能替他出謀劃策的兄長竟然棄他於不顧,維克多萬般無奈的躺進沙發背裡,他就真的束手無策了嗎?以他對奧斯卡的認知,這件事無論是曉以大義或是誘之以利對奧斯卡來說都是不管用的,要是逼急了恐怕還會迫使她一走了之,那他可是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讓他在未來的職業生涯裡天天面對棘手的女人,恐怕先走人的會是他。

※※※

與維克多的苦惱相比,奧斯卡可是得意洋洋,一進家門就開心地吹著口哨。

「奧斯卡小姐,甚麼事這麼開心啊?」奶娘算好時間來到大廳想確認奧斯卡是否已回到家,便看到奧斯卡愉悅的模樣。

「今天的工作相當順利!」因為終於丟出燙手山竽了,以她對維克多的初步了解,既然說了有其他更適合的人選肯定就不會再想到她的頭上來,這樣一來她一開始所顧慮的問題就不會發生了,雖然說管教侍衛隊裡那些頑劣的分子有些棘手,但一段時間下來已經算是得心應手了,大家相處起來還滿愉快的。

「那真是太好了!」奶娘雖然也慢慢發現奧斯卡比起剛到侍衛隊時已顯得輕鬆許多,但今天是這陣子以來看到她最開心的一次。一直以來總替奧斯卡身為女孩卻必須以男孩的方式而生活感到心疼不已,乍聽她要到侍衛隊工作時更是擔心的寢食難安,要是她被那群男孩子欺負了該怎麼辦?好不容易才從軍校的操心裡解脫出來,又要陷進一個更嚴酷的環境裡,每每見到安德烈關心的都是從小帶大的小小姐,時常讓安德烈抱怨她都不關心自己的孫子,如今看到奧斯卡在工作上順心如意,她也可以稍稍安慰些。

「奶娘,我在侍衛隊可是如魚得水,在軍校所學也都能派上用場,長官也很賞識我,部屬們也都聽從我的指揮,您就不用擔心我了!」奧斯卡也沒少聽安德烈抱怨了,說他的奶奶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她的,其實只是在告訴她奶奶很關心她,她當然明白,所以她也不希望奶娘再為她牽腸掛肚,事實上也確實不需要。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奶娘握起奧斯卡的手,安慰的輕撫著。

「奶娘我肚子餓了,甚麼時候可以用餐啊?」奧斯卡怕奶娘太過感動一不小心就哭了,趕緊轉移注意力。

「當然有,我就是來看你們回來沒,好準備上餐了,我這就去吩咐他們。」奶娘說著便往餐廳快步走去。

「今天發生了甚麼事?」望著奶奶離去的背影,安德烈也終於開口詢問奧斯卡,奧斯卡吹口哨可不是可以常常聽到的。

「工作順利啊!」奧斯卡拿同樣的話回應安德烈。

「如果妳不想說就算了!」竟然搪塞他,哼!看誰先憋不住。

「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又如何?妳又不想說。」

「誰說我不想說的。」

「那妳還不快說。」

「我說了呀!」

「工作順利?這就是妳開心到吹口哨的原因?我不相信!」事情絕不會如此單純。

「我真的吹口哨了?」奧斯卡嚇了一跳,父親可是一再告誡不准她再吹口哨的,奧斯卡四周張望了一下,「我父親還沒回來吧!」

看著奧斯卡的舉止安德烈忍不住笑了起來,「抗命的事妳做的還少嗎?不過是吹個口哨,瞧妳緊張成這樣!」平日裡沒少被奧斯卡奚落的安德烈逮到機會也要回報一下。

「咳咳咳,你這是跟主人說話的態度嗎?」不甘心被取笑的奧斯卡刻意的端起主人的架子來。

「是是,奧斯卡……小姐,小的我再也不敢了!」安德烈當然知道奧斯卡是不會真的擺起主人的譜的,也就陪著玩鬧。

「說了不要叫我小姐的。」奧斯卡小聲地在安德烈耳邊說著,怕說大聲了被奶娘聽見少不了又是一頓數落,當然對象不是她,而是代罪羔羊安德烈。

「那我該用甚麼態度跟主人妳說話呢?」

「平常怎麼說就怎麼說。」

「好了,到底甚麼事這麼開心?又修理了幾個隊員了?」

「修理隊員有甚麼好開心的,是……隊長……」奧斯卡故意話留三分,就等著看安德烈驚恐的表情。

果然安德烈的反應沒教她失望,「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怎麼……難道裘迪爾隊長會比我父親還可怕嗎?」不過安德烈的反應似乎有些過頭了。

「雖然沒有,但我總覺得他有點陰森。」安德烈還故作顫抖狀。

「陰森?是嗎?我怎麼覺得他其實挺陽光的。」想起他優雅地品嘗咖啡的姿態怎麼也不能和陰森畫上等號啊!

「可能我們站的位置不一樣吧!」

聽著安德烈的回應,奧斯卡腦海裡浮現出一幅畫面,她站在陽光底下,那是合煦的冬陽,讓人覺得溫暖舒適,安德烈則是站在烏雲之下,突然大雨旁陀走避不及的安德烈淋了一身濕,這有趣的畫面讓奧斯卡笑出聲來,但過於誇張的想像讓她趕緊搖搖頭,「他對隊員有時候是有些嚴厲,可是你說陰森就太過了吧!」

「總之我覺得他不好相處。」說是這麼說,但他也舉不出實例,只是憑直覺說出來罷了。

「誰讓你跟他相處了,只要你安守本分自然平安無事。」

「好了不說我了,也就妳對我比較客氣,妳隊上的那些貴公子們我可不敢恭維。」比起隊長的冷漠,其他隊員的頤指氣使更令他惱火,也許是平日裡積怨太深,竟不自覺的抱怨起來。

「怎麼好像受了不少委屈?說出來我去替你討個公道。」剛到侍衛隊時自己都少不了受人排擠何況是他的隨從呢!

「不說我了,說說妳怎麼修理隊長的。」本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認真計較起來就覺得真的不得了了,說到底只不過是奧斯卡當他是朋友,其他人當他是奴僕的差別罷了,不過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還沒人真敢對他有太過分的舉動。

「真的受到甚麼委屈要告訴我,不會讓你白白被欺負的。」奧斯卡很認真地說著。

「我像是會受委屈的人嗎?」奧斯卡有這份心就夠叫他感動的,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他也會往肚裡吞的,「妳快說吧!我就想知道妳怎麼修理隊長的。」

瞧著安德烈這股好奇的勁,想來應該也沒甚麼事,奧斯卡便把原委道與安德烈知。

「妳真的對裘迪爾那麼說?」安德烈忽然領悟到跟在奧斯卡身邊想保存好自己的小命恐怕深有難度。

「嗯,我本來以為他一定會費盡唇舌來說服我,或是乾脆命令我,但竟然沒有,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他是被妳嚇到了吧!」奧斯卡平日裡就習慣了與老爺據理力爭,即便是上司也沒在懼怕的,只不過那個看起孤傲冷峻的隊長應該沒機會受過這樣的洗禮。

「怎麼可能,他可不是輕易妥協的人,說給你聽也不怕你笑話,我剛到隊上時確實感到有些挫折,一時衝動跑去辭職,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開解我,後來聽隊員說,他可是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他其實不太罵人,但道理可以說到你不得不服,自然你就妥協了,可這次他居然放棄了,你說奇不奇怪?」

「可能他有自知之明要讓頑石點頭太難了,所以就放棄了!」安德烈說的雲淡風輕,卻不知道狂風席捲而來。

「安、德、烈——,你說誰是頑石?」奧斯卡猶如河東獅吼,大聲斥問著。

奧斯卡一個字一個字像從齒縫裡迸出似的,把安德烈嚇的雙肩抖了起來,糟了!他老是不長記性又觸怒奧斯卡了,不過情急生智,這一向是他的生存法則,「陰謀……對,一定有陰謀,妳要小心提防,他如此輕易的放棄就是要妳放棄警覺,妳可不能上當。」安德烈覺得事有蹊蹺,那麼高傲的隊長不可能輕易就範的,也正好轉移奧斯卡的注意力。

「嗯,你說的不無道理,他的確太過輕易就放棄了,看來……這事還沒完呢!」奧斯卡這才驚覺到自己高興的太早了,原本輕鬆愉快的心情變得有些沉甸甸的了。

眼明的奶娘察覺到奧斯卡的異常,安德烈因此無端端的被數落了一頓,倒是讓奧斯卡笑得開懷,暫時忘了前途未卜的鬱悶。

安德烈雖然聽著奶奶用著莫須有的罪名指責他,但看到奧斯卡嘴角的笑容也就甘之如飴了。

※※※

各懷心事的正副隊長相安無事地度過一個上午,最後是奧斯卡按捺不住率先發問了。

「請問隊長,關於公主的貼身護衛您已經物色好適當的人選了嗎?」奧斯卡問道。

「人選我已經決定了。」維克多一如往常從容不迫地回應著。

兩人彼此注視著對方,好似深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的時機,奧斯卡得做好若隊長仗著職權強制指定她的回應,維克多則是期待奧斯卡聽到結果後的反應。

「那是誰呢?我得事先安排相應的訓練,要貼身保護公主,宮廷的禮儀可必須再加強。」奧斯卡藉公事說出必須事先知道的理由。

「哦,還要加強訓練啊!不知道副隊長妳要替我安排些甚麼訓練呢?」

「如果是隊長您的話,那就可以略過這個步驟了。」如果說侍衛隊中還有誰更了解宮廷禮儀那就非裘迪爾隊長莫屬了,等等,難道隊長決定的人選是他自己,奧斯卡驚覺到答案已經揭曉,「隊長,莫非是您要擔任公主貼身侍衛?」

「是的,這個任務至關重要,審慎思慮後我決定親自擔當此任務。」

「這個任務確實相當重要,事關公主的安危,由隊長您親自擔任的確是最佳人選。」由隊長口中確認了公主貼身護衛的人選後奧斯卡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心情卻也直接的反應在臉上。

「不過……」維克多早料到奧斯卡的心理反應,內心也感到頗為雀躍,只是已經慣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才感到如釋重負的奧斯卡一聽到這一聲不過,隨即又聚精會神起來,難道這其中還有甚麼玄機?奧斯卡表情凝肅的看向維克多。

「由於我作為公主的貼身護衛,必須常常聚精會神專注在公主周遭的一舉一動,有許多事情可能無法面面俱到,就得麻煩副隊長妳了。」

「理應如此,隊長儘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奧斯卡心中決定只要不是作為公主的貼身護衛,其他任何事情她都願意處理。

「那麼副隊長可願意接受我指派的任務?」

指派的任務?奧斯卡心中起了小小的疑竇,但就她對隊長的認知,他絕不是出爾反爾的人,總不至於繞了一大圈後又將貼身護衛的事要交給她吧!於是她放心的朗聲道,「但憑隊長安排。」

「我要妳做我的貼身護衛。」維克多說出他苦思整夜的解決方案,如此一來就不會是他獨自面對公主,而既然奧斯卡就在身邊,臨危受命時她也無法拒絕。

「您的貼身護衛?隊長您還需要貼身護衛嗎?」

「妳放心,我和公主不同,我更衣沐浴時妳不需要陪伴在我身旁,就如我剛剛說的,我必須專注在公主的安全上,有可能忽略了自身的安危,這就是妳的任務,妳——必須保護我。」維克多一番解說後,認真專注地凝視著奧斯卡。

「是,隊長!」奧斯卡說不上哪裡有甚麼怪異,但就是覺得有些不踏實,但又無法拒絕隊長的指派的任務,在他犀利的目光注視下,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保護隊長的任務。

「由於這次工作的獨特性,應該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副隊長妳操心,不過時間還早,妳可以細細規劃,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商談。」

確實是如此,如果她必須作為隊長的貼身護衛,那麼就必須把部分監督的工作分配出去,她可沒有分身術無法兼顧保護隊長及監督隊員,奧斯卡已經開始盤算有哪些事務需要整理,但心底的那一份不踏實到底是為甚麼呢?

離開辦公室後,奧斯卡一路上思索著,她忽然有所領悟,「臨危受命!」若是隊長找個藉口將保護公主的責任丟給她,在那個突發時刻她可不能隨意耍性子棄之不顧,「可惡!」她竟然輕易的就中了圈套,奧斯卡萬分懊惱,但現在才要去和隊長理論似乎為之已晚,但轉個念頭想想公主的貼身護衛是多麼重要的工作,當然只有隊長或副隊長才能勝任,而隊長提出保護他的理由也不無道理,也許是她多慮了。本已經說服好自己,可是看到安德烈正向她走來時,忽然想到安德烈給她的提醒,才剛平靜的思緒又亂了起來,難道真的有甚麼陰謀嗎?算了,算了!這起伏不定的思緒讓她心情糟透了,如果隊長真有這樣的謀劃,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定會予以還擊的,那就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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