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驚艷

安德烈在更衣室外左等右等，心慌意亂的，打從遇見奧斯卡起她總是一副男裝打扮，雖總是像男子一般但也是一位美男子，更何況他見過奧斯卡的五個姊姊們，每一個都是美麗佳人，奶奶還時不時感慨奧斯卡是傑爾吉家最美麗的小姐，只可惜被老爺當成男孩教養，要是沒能讓奧斯卡穿上女裝，她死都不會瞑目，這下可總算如她所願，只是向來抱持拒絕態度的奧斯卡怎麼會突然改變心意？這讓安德烈心中抱了一個大問號。

難道她有了意中人？

算起來奧斯卡已經二十四歲了，傑爾吉家的女兒們在這個年紀都已經升格為母親了，只有她還未出嫁，也不可能出嫁，想到這，安德烈不禁埋怨起老爺來，但另一方面又感到慶幸，可又慶幸甚麼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可不敢有非分之想，他只盼自己能一輩子跟在奧斯卡身邊，守護著奧斯卡。

但是奧斯卡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可一想起她日常的模樣，雖明知她是女孩子，但她有哪一點像個女人，仰慕她的女子倒是一大堆，可有哪個男子會喜歡一個比自己還像男人的女人，等等……安德烈的腦海裡閃過一個人，難道他向奧斯卡告白了，所以奧斯卡才會想換上女裝，原來如此，安德烈恍然大悟。

不對呀！就算是吧！奧斯卡這麼輕易就接受了？！不可能，可又是為什麼呢？安德烈煩躁地抓著頭髮，正當他快想破腦袋，更衣室裡傳來一陣吵雜聲，安德烈貼上門板仔細聆聽著。

｢奧斯卡小姐，您穿上晚禮服真是太好看了！」羅莎莉讚嘆著。

｢我就說一定很好看吧！」奶娘可是既高興又驕傲地說著。

其他侍女們也不停地誇讚著穿著長裙的奧斯卡，聽著聽著安德烈想一睹奧斯卡此刻的風采，便急促的敲著門，｢奶奶，奶奶，快開門，我也想看看。」

奶奶太開心了，也想趕緊和孫子分享內心的喜悅，便開了門，門都還沒完全打開安德烈便衝了進來，一進來便看見正聚精會神看著鏡中自己的奧斯卡，他來到奧斯卡的身邊，一時也驚呆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奶奶迫不及待地問安德烈。

｢漂亮！當然漂亮！」安德烈都還未從驚艷中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地回答。

｢真是太美了！｣此時外表是奧斯卡內心其實是裘迪爾，從奶娘和侍女們替他換裝起便閉起雙眼的他，在聽到旁人的讚美後才睜開了雙眼，一睜眼便瞧見鏡中的奧斯卡，也深深為之著迷，自然地發出讚美。

安德烈耳邊傳來奧斯卡讚美自己的聲音，讓他頓時清醒了幾分，忍不住懟上她，｢妳也太自戀了吧！哪有自己說自己美的。」

｢難道不美嗎？｣裘迪爾轉過頭睨了他一眼。

雖然那眼神也是美的，但興許是覺得理虧，趕忙又補上讚美的話，｢維納斯女神都比不上妳了。」

｢那是當然！｣裘迪爾頗為得意的回應道。

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他印象中的奧斯卡可沒有這般自戀，難道換了衣裝，個性都變了，｢妳走走看。」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了壞心思，他倒要看看從未穿過長裙的奧斯卡走起路來是甚麼樣的，說不定連路都走不好。

｢嗯。｣裘迪爾點點頭，知道自己此刻穿著長裙，便將裙襬稍稍提起，以免不小心踩到裙襬而出糗，他平穩的走了幾步適應了裙裝後，便在原地轉起了圈來，原來穿裙子是這樣的，維多利亞每每穿了新衣裳總要在家人面前展示展示，他也如法炮製。

在奶娘精心準備的七件禮服中裘迪爾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件紫羅蘭色的禮服，領口是荷葉邊的造型，袖子是蓬蓬袖的設計，可愛中又平添幾分優雅，很適合年輕的女孩子，合身的腰部剪裁正好可以將奧斯卡苗條的身形展現出來，而用寬大蓬起的襯裙撐起的裙身雖然是時下流行的款式，穿在奧斯卡的身上卻一點也不落俗套，裘迪爾滿意的拉起裙角輕輕地飛舞著，仿若一個落入人間的仙子。

看著奧斯卡雀躍的模樣，彷彿她天生就該穿上這美麗的長裙，安德烈早就將剛剛的壞念頭驅趕一空，真心為奧斯卡讚美，｢妳穿上這衣裳真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十分好看。」真想趕緊穿給奧斯卡看看，心裡的這個念頭令裘迪爾一驚，怎麼他也變得跟個少女一般，他是不是興奮過頭了，｢晚宴時間還早，我先回房休息一下。」他畢竟不熟悉穿著裙裝走路，甚至穿著女裝的儀態他都需要事先演練一番，可不能因此丟了奧斯卡的面子，他需要獨處的空間來適應這一切。

｢妳真要穿這件衣裳參加晚宴？」安德烈再一次確認。

｢是啊！有甚麼問題嗎？」

｢妳覺得……」

｢安德烈，你快去看看老爺回來沒？」奶娘深怕安德烈一提醒奧斯卡又要改變主意，連忙支開他。

｢老爺出門了？」

｢是啊！你快去看看，這裡交給我。」

｢奶奶，您別犯傻，奧斯卡穿……」這樣真的可以嗎？這是安德烈還未說出口的話，他腦海裡也閃過一個念頭，就這樣讓老爺接受奧斯卡本是女兒身的現實也好，也許能讓奧斯卡回歸正常的人生，因此他不再多言，就放任奶奶的安排。

｢快去吧！｣奶娘似乎也感應到安德烈的想法，只要奧斯卡本人不反對，何不把握這大好的時機，將一切拉回正軌，趁現在還來得及。

｢嗯。」安德烈不再多言，便轉身離去，如果奧斯卡想改變心意，她自然會作出決定。

｢奧斯卡小姐您先回房休息吧！時間到了我再通知您。」事情如此順利，奶娘也覺得有些忐忑，讓奧斯卡以這身打扮出席晚宴，有可能會遭到老爺的雷霆之怒，但她豁出去了，她不想再讓奧斯卡小姐作傑爾吉家的少爺了。

看著奶娘的神情從愉悅變得嚴肅，裘迪爾心裡有股不安，卻無從了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羅莎莉陪著奧斯卡回臥室，一路上她也不曾多言，深怕影響了奧斯卡的決定，既然奶娘和安德烈都已經下定決心，她當然也不能扯後腿，這是奧斯卡小姐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刻，她也希望奧斯卡回歸正軌，做一個幸福的女人。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裘迪爾需要獨處的空間，自然不能有任何人守在他身邊。

｢我知道了。」羅莎莉識相的退下。

等臥室裡只剩裘迪爾一人時，他才放鬆地走到鏡子前，認真地端詳著鏡中的奧斯卡。

看著鏡中有別於往常總將一頭長髮披散於身後猶如金黃色麥穗般的波浪，而今是高高綰起於髮頂，露出了如鵝頸般的優美頸項，如此婀娜的風姿卻是裘迪爾頭一回見識到，他忍不住左轉右旋的擺動著頭部和身體，甚至變換著各種表情及姿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無不教他讚嘆不已。他不是不曾幻想過奧斯卡換上女子裝扮的模樣，卻怎麼也難以將英姿颯爽奧斯卡和千嬌百媚的貴夫人模樣聯繫上，如今展現在他眼前的奧斯卡卻真真比他幻想中的奧斯卡還要迷人上百倍，雖然距離嫵媚動人有些距離可清秀亮麗的模樣更加迷人。

他並不求奧斯卡非得是一身女子的模樣，即使她一直是男子裝扮在他眼中已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如今有幸得見更是三生有幸，雖然並非出於她本人的意願，因此他特別珍惜這樣難能可貴的機會。

看著看著，他想起了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奧斯卡的時刻，他便學著奧斯卡當時的姿勢將雙手環於胸前，微微仰起下巴，說道……

因為放心不下裘迪爾的奧斯卡在安排完所有工作後便匆忙的趕回裘迪爾府邸換上便裝並帶上參加晚宴的禮服，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家來，此刻的她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出了，所幸是自己的家要如何避人耳目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的臥室那是輕而易舉的，準備了一段繩索便輕易地爬上了臥室的陽台。她的臥室在白日裡總會開著陽台的落地窗通風，她只希望沒有被人給鎖上了，看著窗邊隨風擺動的窗簾，她鬆了一口氣，總不至於有屋歸不得。但不知道屋內此刻是否有其他人在，她小心翼翼地站在牆邊查探著，聽了一會毫無動靜，便進屋去。她剛走進屋內，便聽見門外越來越清楚的腳步聲，俐落的躲進重疊著窗簾旁。

何曾想映入眼簾的一幕正是她一直感到隱隱不安的事果然應驗了。奶娘在她每一年的生日必然不會放棄讓她換上女裝，沒想到她拒絕了那麼多年，竟然在今年讓奶娘得逞了，而且快的讓她措手不及，還以為她已經來的足夠早可以阻止裘迪爾，沒想到的是裘迪爾居然還配合奶娘，簡直讓她大吃一驚。一個男人怎麼會想穿上女子的衣裳，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他彷彿還樂在其中。

這是甚麼情況，本想立刻開口要求他脫下女裝的，但看他站在鏡子前搔首弄姿，陶醉不已的模樣，還真是不忍心打擾他，便暫且按捺下，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

裘迪爾此刻的舉止真是顛覆了她對他的印象，平日裡雅正端方的貴公子，竟然能擺出女子的姿態，而且還那麽自然，不禁要令她懷疑該不會其實是他許願想變成女子，才令她遭了池魚之殃吧！奧斯卡苦笑著。

奧斯卡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這個裘迪爾如果真是個女子那還真是風情萬種，就在奧斯卡讚嘆時，突然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裘迪爾少尉，我等你很久了！」裘迪爾以奧斯卡的聲音回味當年與奧斯卡初次相見的情境。

猛然聽到這話的奧斯卡打了激靈，她居然被發現了，可當她凝神看向裘迪爾時，卻發現他並未將視線投向她，可他明明是對她說話的呀！

不對，奧斯卡即時發現了疑點，他不可能稱呼她為裘迪爾少尉的，他早就已經晉升為上尉了，那麽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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